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写这句子的人,大概也是十分孤独的吧。她想,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心事,才会独自一人走上高楼呢。望断了天涯路又如何,那个人又在在盼望什么,他希望谁来?还是只是因为自己也有想不通的事,所以,在那高楼上,倚栏而忆?

    潋滟拿着一件雪白的狐衾,走到临倚身边,轻轻给她披上。

    潋滟的动静惊扰了临倚,她回头,眼中犹自带着迷茫。

    潋滟轻轻道:“虽是暮冬,可这海风还是寒气逼人,公主还是要穿的暖和些。”

    狐衾穿在身上果然暖和,临倚才觉出冷来。她笑道:“刚才,没有这狐衾的时候,我也不觉得冷,可是现在,被它意暖和,竟觉得刚才是冷的。”

    潋滟给了她一个嗔怪的眼神,道:“公主心中有事,自然是觉不出冷暖的。”

    临倚微微一笑,径自低下头摩挲着狐衾雪白柔软的皮毛。半晌,她抬头看着潋滟,奇道:“怪了!我不记得有这狐衾啊。”

    潋滟忍不住笑起来:“公主还真是后知后觉。可是忘记了,这狐衾是皇后娘娘赏的,是大前年皇上秋闱的时候,打了一只白狐,后来,三王爷不知道在哪里又找到了几只,凑够了数,才做出这白狐衾的。皇上一高兴,就赏给皇后娘娘了。后来,公主要走,皇后娘娘说海上寒冷,就将这件狐衾交给了临阳公主,送给您呢。这就忘了?”

    临倚依旧慢慢摩挲着狐衾,想起了皇后。那个终年不苟言笑的皇后,那个奖自己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的皇后。她为什么要送这狐衾给自己呢?是为了做给别人看,还是有别的目的。只是,不管是什么目的,白狐衾!这代价花的有点大。

    她忽然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亭子中间的桌边坐下,语气里带着一丝惆怅,说道:“我离开西琪才五天,怎么觉得已经是五年的事?之前这几天,我没有想起西琪的任何事。皇帝,皇后,临阳,既言,都被我遗忘,我似乎丢失了自己过去十五年,在那个皇宫里生活的过往。潋滟,你说,人真的能那么善忘吗?”

    潋滟顿了一下,给临倚倒了杯茶,放下茶壶,道:“忘记了,不是很好吗?忘记了,也就不难过了。”

    临倚摇了摇头,推开杯子,刚才在屋子里的时候,她已经喝了好几杯茶了:“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忘记了,就不难过了。忘记了那些自己心心念念的伤痕,也就不难过了。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忘记了,是不难过,但是却会比难过更伤心,因为连那些自己固执地抓住的,珍惜的东西,也一并忘记了。”

    潋滟看着远方的天空,一只海鸟孤独地盘旋在海上,偶尔,它会快速地俯冲下去,想要抓住那些游到海面上的鱼。可是每次都无功而返,它却不气馁,一次次俯冲,一次次高飞,不急不躁。

    临倚也看到了它,她和潋滟就那样安静地看着这只海鸟。一直到它飞走,她们的目光依旧在海上徘徊,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