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蕙草香进去,那清幽的香气似有若无,特别合徐春君的脾气。

    有几次她都把脸埋进水里,屏住呼吸。直到实在撑不住,才把头抬起来。

    日影微微西斜,院子里一树石榴花开得正炽。

    两只刚出窝的小鸟在屋檐上学飞,大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鼓动它们快些张开翅膀。

    程妈妈吃过了饭,绿莼抢着把碗刷了。

    “您老歇歇去,天长了,不睡午觉可不行。”紫菱笑微微走过来说:“姑娘自有我们服侍呢!”

    程妈妈一路冷眼看着,越发觉得五姑娘是个会调理人的,单就她这两个丫头来说,一个活泼勤快,一个细致周到,都算得上难得。

    “那好,我回去躺一会儿,这腰还真是有些发轴。”程妈妈捶着腰说,“姑娘有事叫我。”

    徐春君这个澡泡得有些久,手脚的皮肤都起了皱,水也凉了,她才出来。

    紫菱用大布巾给她把头发擦至半干,说道:“先散着吧,等一会儿再用梳篦拢上去。”

    “我在床边看一会书,也就差不多了。”徐春君只穿一件缥碧色家常袍子,宽宽绰绰很是随意。

    她不打算出门,又不会客,这样的打扮正相宜。

    也不过一顿饭时,程妈妈提了包点心进来,笑着向徐春君道:“我到街上去买了几样点心给姑娘尝尝,你小时候常吃的。”

    徐春君五岁前在京城生活,只是她自己已经不太记得了。

    “多谢妈妈想着,只是我已不是小孩子了,零嘴儿就免了吧!”徐春君含笑起身,程妈妈是服侍她姑姑的,作为小辈自当尊重。

    “姑娘快坐下,这离晚饭还早着呢。”程妈妈怕徐春君饿着。

    “多谢妈妈想着,只是咱们出来办事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自身用度能俭省就俭省些吧!”徐春君知道自己是做什么来的。

    “不过一包点心,能有几个钱?”程妈妈道,“姑娘已经够省事的了,可也不能太简薄了。”

    “妈妈坐吧,紫菱倒了茶来。”徐春君吩咐道。

    程妈妈也不推辞,知道徐春君有话要对自己说。

    “其实早该跟妈妈说的,只是我之前心绪实在有些乱。”徐春君略带歉意地开了口。

    “可是侯爷夫人又为难姑娘了?”程妈妈问。

    “也不算是为难吧,”徐春君笑了一下,笑容有些短促,“今天她提出了第三件事,我没有立即应允,而是说要考虑几天再给她答复。”

    程妈妈听她如此说,心里便觉着不好。

    前两件事虽难,可徐春君都应得痛快,足见第三件事令徐春君何等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