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张大了嘴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说:“我已经,和沈家三郎成亲了。”

    “你——”牧云稚“噌”地起身,动作大到踢翻了板凳,“你怎么会嫁给沈三郎的?!”

    这消息在牧云稚看来,无异于宋觅娇跳火坑,她急得在原地打转,嘴里更是不住地说道:“是不是他们逼迫你的!就沈三郎那身子骨,能不能撑到明年开春都未可知,若不是他家逼迫,你怎么会嫁给他!”

    “况且你和明阙还有婚约在身,沈三郎他怎么敢!”

    宋觅娇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她睫毛轻颤,俯身把凳子扶了起来,又拉着牧云稚的手让她坐下,“我们两家的婚事在爹爹出事的第二日就废止了。”

    宋觅娇神色如常,“往后你也别提这事,免得武阳侯府和太常寺卿听了不舒服。”

    可牧云稚却根本不能接受宋觅娇已经嫁人的消息,况且她嫁的还是镇国公府那臭名昭著的沈自熙!

    她同宋觅娇关系亲厚,跟明阙自然也是一道长大的。

    她的两个至交好友,一个被迫嫁给恶名满金陵的病秧子沈三郎;一个被父母诓骗去了北地,瞒着他退了他与心爱之人的婚事。

    她眼睁睁看着一对璧人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心中如何不恼火。

    “可明阙心中分明是记挂你的,否则也不会收到消息千里迢迢从北地赶回金陵,更不会半夜来寻我追问你的事!”

    宋觅娇却十分敏锐,捕捉到了一个消息,“你说明阙回来后就去找了你?”

    “自然!”

    牧云稚愤愤不平,“我原因为他家趋利避害,不顾半分恩情退亲的事不肯见他,可明阙竟不管不顾地闯进府中。”

    “我这才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宋伯父下狱之事!”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宋觅娇收拢了广袖下的一双手,心跳加快,“什……什么意思?”

    牧云稚长吁短叹了一阵儿,她这会儿怒火攻心,尝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把事情说清楚,只得作罢,“这件事说起来实在复杂,还是等明阙亲自给你解释。”

    却十分笃定地下了结论,“总之……明阙心中有你!”

    “否则也不会一大早就去了太常寺卿府,自作主张退了他家重新给定下的亲事,还放话说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妻子。”

    “那太常寺卿儿子虽多,却只有一个女儿,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退亲,他气得当场就夺了小厮的扫把,不顾文臣体面,把明阙打杀出去。他那诸多儿子也气不过,在大街上就把明阙痛打了一顿。”

    “明阙自知是他不对,也没还手,好好一个人,竟被打得鼻青脸肿……”

    牧云稚都快愁死了,一巴掌拍在桌上,杯子一倒,茶水荡出,全洒在了桌面上,“可如今你却说,你嫁给了沈三郎,那你和明阙又怎么办!”

    茶水滴答滴答地滴在宋觅娇手背上,可她却浑然不觉,听着牧云稚刚才的话,心里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除却感念明阙为了她做了这些事外,她竟还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明阙昨夜昨夜去寻了云稚,今天一早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满金陵的人都在议论他们二人。偏偏今天就有人安排她和云稚见面……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除非……

    宋觅娇恍然大悟,猛地起身,桌面随之晃动,那杯子也骨碌碌地掉落在地,摔了个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