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到自己,看了很久,忽然就笑了,对着自己说话。

    燕洄说:“袁隽,你回来了。也好。”

    袁隽惊醒坐起,心跳快得发疼,一块锦帕自额头滑落。

    “醒了?”

    袁隽被吓得一个激灵,这才真正回神,发现身在自己房内,床边坐着萧凌。

    “醒了喝粥。”萧凌声音里透出不加掩饰的怒气。

    袁隽瞟了一眼床头灯火,又瞥见萧凌比夜还黑的脸色,心虚地问:“萧诺一,你怎么在我屋里?”

    “烧才退了两日,你就又……”萧凌努力克制自己因恐惧不安而爆发的怒火,终于还是舍不得对袁隽说出什么重话,只使劲地捣着碗里的白粥。

    “我只是一时疏忽大意,在书房睡着了而已,没折腾自己。”袁隽看向萧凌身后的秋水,对方用眼神示意萧凌所知大致如此。袁隽稍稍安心,见萧凌不肯吭声,仍在跟一碗粥较着劲儿,只好故意撒娇:“萧诺一,粥都被你捣出水了,不稠不好吃!”

    萧凌抬头,板着脸“恶狠狠”地扫了袁隽一眼,见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看着自己,眸子里水波流转、雾气氤氲,似在讨饶,立时就有些维持不住严肃表情。

    “世子,粥交给我吧!我去换碗新鲜熬好的来。”秋水适时打了圆场,告退出屋。

    袁隽不敢看萧凌,眼神满屋乱飞,好不容易瞧见床头几案上还有一碗药,卖乖道:“我……先喝药吧!”

    萧凌刻意下力拍掉袁隽伸向药碗的手:“没吃东西,伤胃!”

    袁隽低头揉着手不说话,萧凌见她手背上红得厉害,虽然心疼,想了想,决定还是得放几句“狠话”让袁隽长长记性,于是说道:

    “袁祎然,你再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成日里折腾我萧凌的媳妇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就等着拿一辈子赔给我吧!”

    袁隽愕然抬头,她本以为萧凌会顺着“空腹喝药伤胃”的话口,再假模假样责备她两句,哪能料到对方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瞬间,脸、耳、脖颈,红了个彻底,比方才被用力拍打过的手背,更像就要滴出血来。

    萧凌抬手放到袁隽额头,问:“又起热了?脸怎么这么红?”

    “你!”袁隽看着“一本正经”的萧凌,无地自容,立即将被子盖过头顶,躺了下来,“累了,躺会儿。粥来了喊我!”

    岂料,萧凌竟还敢拽她的被子!

    “袁祎然,你想躺着歇会儿,背过去就是了,得把脸露出来,别闷坏了!”

    因为萧凌“打岔”,袁隽心情轻松许多,但也因为这一打岔,她彻底记不起自己的梦。同样记不起来的,还有“玉”。

    只是忘了存放位置?还是,自己没有收?又或者,燕洄没送?如果赠神鸟纹玉佩一事只发生在前世,那么,在自己重生回来之前的十二年里,还有什么事不同了?为什么?

    萧凌走后,袁隽思绪纷乱,理不出头绪,又辗转反侧一夜。

    未免自己胡思乱想,袁隽决定照常于初九日到崇志堂讲学,萧凌端详着她眼下的青黑和嘴角起的泡,竟没拦她,还点头称“挺好的”,然脸上笑容阴恻,表情透露的意思更加合其心境,在说的是:“你就作吧!”

    即便心里不赞同,到了讲学日子,萧凌还是早早侯在袁府门外,待将袁隽送到了国子监,又紧随其后跟进了崇志堂。

    见萧凌在直对自己的首排正中座上坐下,不知是否近日心境已起变化之故,袁隽竟觉得有些不自在,只好拿腔拿调地清了清嗓子,道:“萧世子,你缺课太多,不必听了。”话说得厉害,瞟向萧凌的眼睛里却写满求饶之意。

    萧凌笑看了袁隽一会儿,见其脸色已快不受控制地变红,便配合着起身,也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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