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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偶尔也陪崔万山喝一点酒,还是很少说话,在崔万山面前一如新婚时,还是惴惴的。就连二人在床上如此这般,她也不发出什么声音,总紧紧抿着嘴,鼻子里只是发出一点点压着挤着捂着的喘息。崔万山看着她闭着的大眼睛,睫毛不停抖动,侧到一边的白净的脸和挺直的鼻梁,铺展开如孔雀开屏似的乌黑长发。他有时会忘情的喊出“梅、梅、梅……”白静轻问:“什么?”他会狡猾的说“美”。

    她就再次把头扭到一边。

    崔万山闻到了她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可不是吐气如兰,而是一种腐草的味道,淡淡的苦涩的甚至有新鲜泥土的气息。他既不讨厌,也不喜欢这气息。后来发现白静睡着后总是蜷缩到床的一角,嘴唇在梦中也是使劲抿着。他偶尔听见白静蜷缩着身子发出的呓语:喵、喵、喵……她极细的不失温柔的嗓音居然发出低沉的如猫睡着时的呼噜声。

    为什么睡得沉沉的白静脸上会呈现的不是安稳的懒散的和松弛的神色,却是蜷缩着呈现出一种紧张与痛苦?

    一次在演武场上黑太岁问他,二哥挖一晚上煤累不累啊?崔万山先是一愣,然后挥拳就打。

    沉醉过后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这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妻子?崔万山见她做事条理,很有些主意,心里偶尔有难决断之事和她商量或者想问她的意见,她回答总是说“行。好。哦。俺听恁的。”百依百顺的白静总是微笑看着他,崔万山根本无法和她走的更近。

    这个家是他的,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在他面前白静好像始终是一个外人,不像是一家人。

    被阿爷一直打骂长大的他,就像是一匹备好马鞍的马,是要好的骑手骑乘驱使的。白静却丢掉鞭子,去掉他所有羁绊,任他自由奔跑。崔万山还不习惯了。

    在书房里自己安静发呆时,就突然觉得自己由男孩子变成了男人。竟然有些怅然不知所措。过去拥有的生活,当时没有感觉,但失去了内心有种无法言说的痛和闷。

    崔万山想,俺长大了吗?

    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牢笼被打破,任他自由的飞翔,可是他又能飞到哪里去?他的向往和未来在哪里, 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梦醒了,现实明明白白摆在了面前。他有了白静,有了一个家。然后呢?就是生孩子,生孩子。终有一天像阿爷一样老去,老死在这个村庄。

    刚刚二十岁就看穿看透一生,清楚了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烦躁不安涌上心头,使他呼吸不畅。

    白静的沉默寡语是无形的网,他被白静折磨着。

    他像是被放飞的风筝,线牵在白静手里。可是,没有牵绊着的风筝能飞到哪?

    她根本不会给他束缚,什么都由他性子来。就是他把瓦揭了,把房点着了,她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这样的妻子不好吗?

    他想要的是什么呢?他也说不清。

    有时崔万山心里想的事还未完全说出来,只开个头就不想说了。

    他从白静的眼神里读出自己的幼稚和不成熟。那种感觉令他不爽,难以忍受。被看透的崔万山万分沮丧,经常做梦自己在庄里裸奔,被人追着瞧热闹。他则用手一前一后捂着屁股逃。

    可是这个家,白静的无处不在,到处都有她的痕迹,占据了家里所有的空间。

    他的书房是不允许任何人进的。他赌气对她说以后不要到书房,不用你整理,不需要任何人整理,不要碰我的东西。

    白静怯怯的安静点头。果然,他故意弄杂乱的书房总是保持原样,但每天房间里照旧没有一丝灰尘。他知道又是这个白静刻意打扫,但东西原样摆放罢了。

    后来崔万山拿些瓶瓶罐罐装上蛇蝎等毒虫带进书房,如此也只是有几天白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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