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面上快速闪过一丝尴尬。原来她和周姑很少说话。慧能因周姑和崔万山的关系而不喜周姑;周姑见慧能在崔万山面前说话轻挑,便不怎么喜欢慧能。

    慧能听乞婆所言,心道,周姑唱的曲调竟被几个花子拿来乞讨,着实好笑。继而又想,如果自己实说没有问,在这几个婆子面前倒是失了颜面。既然周姑不见她们,不如随便编个名骗她们就是。

    慧能说:“俺问是问来了,这调调也是她从别人那里学了又瞎改一气。这个么……叫做‘周姑调’。周师妹从不喜欢有人打搅。如想学以后也只管在庵门外听就是。”

    那几个乞婆连连点头称谢。

    慧能冷笑道:“谢什么,不过是些乡间野调调儿,只配用来讨饭。到今天师父都没赐她法名,还称什么菩萨?”

    后来几个乞婆除去外出乞讨,每天就是在庵门外听“周姑调”。大受乡里人欢迎。

    凤栖庵不远处孙家庄有落地秀才孙某,依曲调填新词,编了几个才子佳人故事,受人追捧。有人把“周姑调”搬上戏台演出,取名“周姑戏”。

    周姑听到后,既高兴又觉得不妥。高兴的是,自己在扬州时为崔万山创作的曲调被人传唱。不妥的是唱戏终是贱业,以自己名字命名,不知道崔万山听到会作何感想。

    她又想,世间众生平等,哪里还有贵贱之别?

    周姑思来想去。还是找了庵门外的几个乞婆说,这个不好叫“周姑调”,叫做“鹧鸪调”才好。那几个乞婆连连点头。搬上戏台后称为“鹧鸪戏”。

    只是在临淄方言中“周姑”和“鹧鸪”发言区别不大。更有乡间粗俗之人,知道这戏是位周姓尼姑所创,以讹传讹,还是呼作“周姑戏”或“周姑子戏”。

    转眼过了一年,高家人把鹧鸪戏搬到了正月十五高阁庄戏台上。那天崔万山听到这熟悉的曲调,知是周姑所创,满腹凄凉。

    .

    因对白静之死的愧疚,他把扬州的生意全给了白家,从此江南的生意与崔家无关。

    白静死后,不到半年,崔长青也死了。

    他把家里所有事都交给了管家崔矮子。他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喝酒。不愿想起白静,也不愿想起周姑。

    过完正月十五,年算是已经过完。

    正月十六日早上,凤栖庵门外东风拂过,还有些料峭,如果细看,柳枝已经变的柔软。且上面泛起鹅黄色嫩芽。在向阳处,地面上也有些许的绿意。到了中午,突然刮起北风,天空堆积了片片云彩,气温骤然下降。傍晚,一场大雪从天而降。

    原本天气转暖,周姑咳的症状渐好,但天气剧变,又咳嗽的厉害了。她诵完一卷经书,推开门看,地面上积雪已有半尺,大雪还在纷纷扬扬落下。

    天气寒冷,她一夜也没怎么睡好,天交四更时,她才迷迷糊糊睡着。却梦见爹爹和弟弟穿一身单衣呼天抢地来寻她。她霍地做起,再无睡意,便欲起身去赏雪景。

    开门看时,见庵内做工的老尼姑已经扫出一条便道,露出方砖砌成的地面,洁白中透出肮脏,叫人顿感煞了风景。老尼正欲开庵门,她便走过去,到庵门外面看看。

    老尼突然“咦”了一声。见门外一个“雪人”脸朝外盘膝坐着,头上肩上盖了一层厚厚的雪,一动不动。

    那老尼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说道:“阿弥陀佛,这人怕是冻死了吧。”

    周姑见了,吓得缩了缩脖子,直觉得寒气逼人。

    那人却打了哈欠喷出一团雾气,抖落身上积雪,慢慢站起来。老尼和周姑都不由后退了一步。

    听那人说道:“昨夜俺大雪中迷路,行到此处,见是尼姑庵,不好打扰师傅清修,便在庵门外睡了一夜。现在天已大亮,俺可否进去讨些热汤,驱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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