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突出,眼窝有些陷进去,眼下的黑青,和脸上的泛黄只是这么看着,都知道对方一定病得不浅。

    只是看到这,单静秋就又是心疼又是手痒,她见着儿子的时候,已经是圆润了一点的样子,在电影屏幕的放大冲击里,更是能清晰地看出这孩子为了这出戏折腾成什么样子,不过手下的儿子的手现在已经有了些肉。

    这几天来,单静秋对于儿子和向问天两个,可以说是一天一小补,三天一大补,每天吃得他们腆着肚子动弹不了,像是儿子本来就瘦得过了头、还知道控制身材锻炼一下还好说,向问天已经在短短的几天连双下巴和小肚子都出来了,即使是熬夜加工电影也没能挽救他的身材。

    不过这对于做妈妈的来说,能看着儿子脸色红润、褪去病态的样子,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所以单静秋一点都没有把向问天每天怨念的小眼神放在眼里,毕竟自己吃进去的肉,长出来的体重哭着也要忍下去。

    郑志得的生命渐渐地走到了尽头,虽说没有经历什么积极的治疗,但是癌症晚期的疼痛已经叫他痛到怎么忍也忍受不住的程度了,所以不得不的还是在妈妈的陪伴下住进了病房,每天当一日三餐一样的打着止痛针,到了后来,甚至连止痛针也不太起作用了。

    郑妈妈人就像一个游魂一般每日在病房中飘来荡去,不知所措,明明前段时间已经试着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再怎么骗自己也骗不住了,她只是趁着儿子睡觉一次又一次的又哭又笑,在他醒来时又强撑着勾起嘴角。

    而在医生无数次的宣告没救了的情况下,郑志得依旧咬着牙挺过了一次接一次,唯一的原因,是因为距离郑妈妈的生日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他想陪着妈妈过了生日再走的意志力,要他再痛苦也没有放弃。

    在郑妈妈生日的那一天,郑志得容光焕发,就像还没有生病时的样子,一大早便精神奕奕地起了床,还拜托医院的护士帮他到楼下买碗面,毕竟这段时间来郑妈妈从也不敢离开病房,生怕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两母子面对面的,用病床上的小桌子吃了这餐饭,而后郑志得还特地叫了个小小的蛋糕外卖,和热心的医护人员们一起给妈妈过了个生日,就连什么插蜡烛、许愿都做了,只是在许愿的时候,他拉了拉郑妈妈,没让郑妈妈许愿。

    一直到人散开,夜深的时候,郑妈妈正在郑志得的床头支着折叠床,正要睡,病房里的灯早就关上,房间中似乎没有半点光亮,她身后的郑志得早在一个多小时前便面露疲色,可她不知怎地,竟然掉着眼泪,一边用袖子擦拭着自己的脸,一边轻声地说着或许不会得到回答的话:“阿得,妈妈是真的舍不得你啊。”

    话音刚落没一会,刚刚似乎没有动静的床上传来了郑志得压抑着的声音:“妈,可我也没有办法啊。”黑暗之中,眼泪从眼角滑落,郑妈妈也哭得决堤。

    第二天天亮,郑志得便离开了人世,他给妈妈留下了四十六封信,希望妈妈在每年的生日打开一封,一直到一百岁的那一天,而第一封信的开封时间,便是这天,郑妈妈哭着在病房外面打开了信,看着信里熟悉的字迹,他写着:“妈,我已经出发去哪个没有病痛的地方了,请不要为我难过,想到每天躺在病床上饱受病痛折磨的我,你也会明白,离开对我而言反而是一种幸福,告别说了很多次……妈妈,以后的我们,一定会再会的。”

    随着郑妈妈的哭声和郑志得带着笑意的旁白,影片在低沉的配乐中嘎然而起,渐入黑暗,职员表字幕一条一条地飘了上来,只是这时候大多哭得决堤的观众,根本就注意不到上头什么剪辑、配乐、配音上时常都是反复地出现着向问天和刘一辰两个名字。

    刘一辰呆呆地坐在放映厅里,他坐在头一排,一次也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反应,只是此刻电影放映结束,后头的小声哽咽声便越发明显了起来,他这回可不是害怕没人关心的不敢回头,而是不敢去确认事实的不断盯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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