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虽然曾年说的话挺小声,但单静秋也听到了耳朵里,她知道对方心里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解释了起来。

    “一开始送东东进来,我也是自己心里没有想明白,以为这些是为了他好,才这么同意了,可是我哪里知道……知道这学院里头,是这样的,我心里纠结,听着人说这里过得不好,我看懂东东的照片,看他瘦了这么大一圈,实在是忍不了,按照东东爸爸的话,就是我慈母多败儿,看见儿子吃点苦头就不得劲,所以无论他爸爸怎么阻止,我还是背着他来学校接了东东。”

    这字里行间流露出的爱意和关怀让曾年忍不住羡慕。

    “阿姨,在你们心里什么样才是坏孩子呢?”曾年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似乎和心里黑暗的自己越来越靠近,即将要融为一体,他眼神有些游移,“坏孩子就要送来西山学院改造吗?”

    来了。

    单静秋是看过那些从西山学院里被解救出来的孩子眼神的,他们眼神深处混在在一起的那些复杂情绪,里头有恐惧、有痛苦、有恨意、有绝望……大多都已经没了希望,像是被吞噬的月亮,渐渐地失去了光。

    在很多时候即使在肉体得到解救时,灵魂依旧无法获得解脱。

    这些孩子正是如此,可能在很多人眼中,这下已经将孩子们从那深渊里拉了出来,却不知道他们此刻正脚踏在悬崖边,要是往后轻轻退上一步、或是一仰便会彻底跌落谷底。

    而这时候,究竟是向孩子们伸出手,还是推他们一把,将会彻底改变他们的人生,这也是单静秋为何用黑客D的马甲要求政府准备认对孩子们进行心理干预。

    因为她知道,这些孩子曾经、现在都在拼了命地向外呼喊着——

    “救救我。”

    “阿年。”单静秋亲昵地叫着,身体依旧保持着小心翼翼的距离,因为她知道从西山学院那些残暴的教官们手底下出来的孩子,多少有些畏惧身体接触,适当的距离反而会让他们更有安全感。

    “你看地上的影子。”她往下头指着。

    曾年愣愣地看着单静秋指着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影子……很长?”

    她笑了:“阿姨不知道自己这个比喻会不会恰当,我觉得孩子就像是影子,你看明明都是从我们俩身上照射出来的,可是和灯靠近、和灯拉远了……白天、黑夜,影子好像总是不一样的,而不是和我们身体长得一模一样。”

    他点了点头,但是没明白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大部分的父母,他们都希望孩子和他们想的一模一样,却从来不知道就像是人的影子一样,孩子是会变的、也几乎没有和想象中一模一样的时候。他们的想象大多有个壳子,就像这时候站在这里的我们,绕着我们画张图,父母便对照着这张图去要求影子要套进去,不能变大了、也不能变小了,但是可能吗?”

    “说到这阿姨想举个例子,就像是阿姨我,小时候呢生在农村,阿姨我的爸妈呢,两个全是农村文盲,地里找食的农民出身,家里还生了好几个,阿姨作为小女儿就读到了小学毕业,因为初中离得远,要带午餐,家里供不起,我就早早回去帮工,像阿姨识字都是后来用手机,一点一点学的,以前几乎和文盲差不多了。那时候呢,我们结婚也没有自主的,都是父母看好了,然后给我们选一个合适的,相亲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就要我们去过礼、准备结婚了。”单静秋也往前看着,她温和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声声入耳。

    “听到了这里,你肯定会有些觉得阿姨的爸爸和妈妈就像是现在电视里出现的那种,拿女儿换彩礼,不肯对女儿好的坏爸妈吧?甚至是连个书不肯供孩子读。”

    曾年抓了抓头,有些被戳破心思的害羞:“没有啦,阿姨。”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其实阿姨的爸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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