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静得像一潭死水:“那是皇帝的声音。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我不知道!”刘忠武狂吼,“这是占卜出错了!是术式事故!毁了它!”

    “严契,别冲动。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司徒弈此时也慌张起来。刘忠武的举措是正确的,有些事情决不能公之于众,那些事情是要带进棺材里的秘密,是决不能被旁人知晓的!

    “你听不懂,我和你们说。”严契一字一句地说,“那是重霄皇帝在和合众人讨论,怎么去打下一场仗。”

    刘忠武与司徒弈面色惨白,都说不出话来,严契缓缓地呼吸着,一声声沉重得像是黑暗中的野兽低吼。他松开了刘忠武的胳膊,无言转身。

    先前出去的三人正朝着这边走来,秦芊柏跑在最前面,手中拿着打包的吃食:“严叔叔,给你们带了……”

    她一下子僵住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那个黑衣青年给人的感觉变了,他面上的线条死死绷着,像一块坚硬的乌黑的钢。遮眼的布条下透出不应存在的阴冷目光,好似一团比夜色更加深沉的东西被拘束在人类的躯体内,让人说不出的恐惧。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万丈悬崖的边界……

    像是注视着人形的深渊!

    她忽然理解公孙策的话了,这个男人的体内封存着深渊般可怕的力量,只是他一直控制得很好,不让恶意外泄分毫。可那限制在方前解除了,悬崖底部的黑暗跃起,狂暴凶戾的力量将要爆发出来,将周边的一切尽数吞噬殆尽!

    “严契,稳住。”“严契,别吓唬孩子!”

    秦暝与公孙策一左一右站到前方,摁住严契的肩膀。黑衣青年默默调理呼吸,两个吐息过后先前的一切异状消失无踪,他又变回了那个寻常的痞子。

    “抱歉,不是故意的。”严契声音嘶哑。他从秦芊柏手中接过打包的元宵,想拍拍女孩的脑袋,注意到那小脸上的惊恐后,又默默将手缩了回去。

    他向前走了几步,与众人拉开距离:“秦暝,那是赤帝武学吗?”

    “是。”秦暝说,“但赤帝皇族不止一人……”

    严契没再听,“赤子敬去哪了。”

    公孙策眯起眼睛:“你要干什么——”

    “我问你赤子敬去哪了!”严契暴喝,声如惊雷。

    秦芊柏吓得捂起耳朵,公孙策护在女孩身前,平静地答道:“他去了天上的皇宫。”

    刹那间黑衣的青年消失不见,随后压抑了极久的喘息声响起。刘忠武几乎瘫倒在地,司徒弈的面色比先前更白,秦暝盯着那张未散去的人脸。

    秦芊柏揪着公孙策的衣角,声音微微发颤:“严契他……怎么了……”

    公孙策摸摸她的脑袋。

    “别怕,你严叔叔心情不好。”他轻声说,“他是个没长大的小孩,有不高兴的就要发疯。却不知道其他人的心情也一样糟糕。”

    ·

    月球,太清宫。

    赤子敬急匆匆地从传送阵法中走出,他来得太急了,甚至还穿着外出游玩的衣服。可宫内主管礼教的夫子不敢拦太子殿下,这个孩子的视线像一团静静燃烧的火,简直和他暴怒时的父亲一模一样,让人感到畏惧。

    赤子敬也没工夫管那些狗屁夫子,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比一切都要重要。他像一阵狂风般掠过漆黑的宫殿,整座宫内的烛火都因他的到来而疯狂地抖动。只数秒赤子敬就来到了御座之下,他压抑着的低吼声震得大地震动:“爹!给我醒来!!”

    御座上的男人没带冠冕,没穿朝服,只穿着一身练功服般的黑衣,在权力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他睁开眼睛,双瞳像是阴沉的夜。

    “子敬,这是什么打扮。”皇帝说,“你就穿成这样来见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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