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锯子,又有两个日本医生,很仔细地把****人的四肢捆绑在床上。

    两只锯子同时在中国人的大腿上锯了一下。两名中国人同时嚎叫一声,那声音尖利凄惨。

    鲜血先是洇出来,后来便澎湃地喷射了,锯腿的锯子暂时停了下来,止血钳乱七八糟地咬在伤口的血管上,****人早就昏死过去。

    锯子又一次有节奏地响了起来,铁锯在骨头上发出很响的声音,半仙听见那声音,心里先是哆嗦了一下,最后一种麻木从脚趾尖一点点地窜上来,最后就麻了他的全身。他尽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那场面;可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中国人,后来变成了若有若无。

    两个带白碴的腿几乎同时被锯掉了,他们麻利地又把两条腿换了一个位置,下一步,他们进行了一次冗长的缝合再生术。

    突然,不知哪个中国人,在昏迷中咒骂了一声:“操你妈,疼死我了。”

    半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麻醉就实施手术的。他知道,这样下去,****人会死在手术台上的。半仙不想眼睁睁地看见两名无辜的中国人就这样死去,他要让他们活下去,想到这,他一把抓住身旁一直站在那里的斜眼少佐,急切地说:“我要熬药。”

    斜眼少佐笑了,他慢条斯里地把半仙带到了另一间帐篷里。在那里,早就支好了药锅,他们几乎把半仙的药铺也搬了过来。

    半仙亲自把第一锅熬好的药,端进了手术室,他一勺一勺地把药给两名昏死过去的人喂下去。片刻,两名中国人的呼息平缓下来,青灰的脸上也有了血色。半仙踉跄着走回来,他又往药锅里加水添药,他的手有些抖,他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日本人,你们不得好死哇。”隔壁传来中国人的咒骂声。

    手术终于完了,日本实习医生从手术室里退出来,半仙又要给他们喂药。他知道,等药力一过,他们会疼得大喊大叫,半仙听不得这样的叫声,他的心都要碎了。

    半仙看见两条被草草接上的腿,刚才还完好长在两个人身上的大腿,此刻已经颠倒了位置。那两条被锯断的大腿,惨白着没有一点血色。半仙的心里很深的地方疼了一下。他呆呆地坐下来,坐在手术室的一角,他木然地盯着那两名仍躺在手术台上的中国人。

    “操你妈,日本人,不得好死哇。”不知是谁又咒骂了一声。

    半仙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半仙看见了地上那两滩血,血已经凝了,散发着一股腥气,这腥气盖过了酒精气味,浓烈地在帐篷里飘散着。半仙知道,这两个人会很快地死去,在痛苦中死去。他们不仅因为疼痛,还有那失去的过多的血……

    半仙一点一点地走出帐篷,他来到药锅前,蹲下身,把药渣倒掉,重新加上水,他在药堆里选出了几种药,扔进药锅里。他做这一切时,手一直在抖着,且越抖越烈,竟不能自抑……后来,他同样用颤抖的双手把熬好的药汤一匙一匙地喂到两名中国人的嘴里。他喂下一口药汤便说一句:“要恨就恨我吧,少遭点罪吧……”

    半仙喂完药再次站起身的时候,他差一点跌倒在手术室里。他倚在帐篷一角,一直在看着那两个昏死过去的中国人。他们似乎睡着了,脸上没有了痛苦,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妻子儿女?爷奶爹娘?他们睡着了,永远地睡着了。在最后一刻里,他们没有了痛苦,就那么一直睡下去了。

    “要恨就恨我吧。”半仙蹲在墙角喃喃着。

    不知什么时候,有两串混浊的东西在半仙的眼角,一点点地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