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道:“你倒是半点也不见外。”

    夏侯卿眯了眯妖魅的凤眼,紧紧地盯着楚翊,想看他是不是在客套。

    楚翊的眼睛如两汪幽邃的深井般,平静无波,不动如山。

    夏侯卿既然看不出端倪来,就索性不动了,眼角又往外睨了一眼,只见楚祐他们已经在小二的恭迎下迈入大堂。

    他既喜欢看戏,又喜欢看人失态。

    那就留在这里好了,反正是人家请他留下的。

    夏侯卿悠然自得地执起酒壶,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逍遥酿,连斟酒的动作都十分的张扬华丽。

    戚老默默地退下了,像一缕幽魂,步履无声无息。

    夏侯卿随性地喝了两口酒水,突地面色一变,转头掩面轻咳了两声。

    他原本就雪白的面孔又白了一分,少了平时的妖异,多了几分荏弱的病态。

    顾燕飞扫了一眼夏侯卿杯中的酒水,心里嘟囔着,都跟他说他阳气不足了,还喝寒性的白酒,真是找死!

    夏侯卿摸出一方白帕子,擦了擦嘴,随手丢掉,又紧接着摸出一方红帕子,慢慢地擦拭起手指。

    “……”顾燕飞嘴角几不可见地扯了扯。

    她原本想给夏侯卿弄杯符水喝的,可瞧他现在恨不得把手指仔仔细细擦上三遍的样子,就知道这人的洁癖比起宗门的三师兄有过之而无不及,肯定不会喝。

    若是扎针的话,他怕是还要求重新给他打一枚针,用了就丢掉。

    罢了。

    顾燕飞心头念头飞转,最后伸出一根食指往桌上点了点:“手。”

    正在用帕子擦拭着手心的夏侯卿嘴角撇了撇,心道:他为什么要听她的?

    心里这么想着,一只手却伸了出去。

    “贴身放着。”顾燕飞就往他手上拍了一张符纸,心有不舍:这道符不好画,她画了几十张,才成了这么一张,可以温养身子。

    符纸贴在了他左手掌心,风一吹,符纸“簌簌”地飞起一角。

    夏侯卿垂下了眼睫,眼尾绷紧,似在强自忍耐着什么。

    洁癖就是病啊。顾燕飞耳边不由想起了九师姐曾戏谑地评价过三师兄。

    思绪间,雅座外已经响起了“蹬蹬蹬”的上楼声,有几人朝这边而来,脚步声临近,还夹着些许说话声。

    楚翊慢条斯理地又沏了茶,从头到尾,不慌不忙,从容不迫,似乎完全不在意外面走廊上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三个人一人一杯碧螺春。

    凌乱的脚步声停在了雅座外,门外一个小二语气慌张地喊道:“几位客人,这间雅座有客人了。”

    “这里不是没人吗?”

    熟悉的男音略带几分倨傲地响起,雅座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门外,一袭宝蓝锦袍的楚祐出现在雅座外的走廊中,与楚翊四目相对,冰雪般的寒光从楚祐的眼眸一闪而过。

    “咦,这不是阿翊吗?”楚祐对着门内的楚翊微微一笑,乍一看,叔侄融洽。

    十几天未见,楚祐看着憔悴了很多,脸颊略微凹了进去,带有些许病容,但眼神很亮很亮。

    那是一种沁入骨髓的野心,一种磐石钢铁般的决心,凌厉中带着些高傲。

    他身后还跟着百里胤、袁哲以及另一个高大威武、留着虬髯胡的中年男子,至于原本守在雅座外的景山不知何时早就走了。

    “这倒是巧了。”走在最前面的楚祐朗声一笑,对着后方的小二道,“都是认识的,就在这里拼一下无妨。”

    “给我们上几坛你们的招牌好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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