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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堂大厅的气氛十分热烈。

    范宁朝安东老师出现的那个方向跑着,身边寂静的欢呼声一波接一波,褪色的人群们的剪影如潮水般涌来涌去。

    有人在背后推,有人在旁边拉,还有人在前方开路引路。

    他被裹进了丝绸涌动的道贺者的人流。

    黑白色的彩带、礼筒、鲜花、金银箔纸漫天飞舞。

    范宁念念不忘地扭头看向观众席的那处角落,可很快还是被盛情难却又稀里糊涂地推到了庆功筵席上。

    “范宁,顾老师身体不太好,可能等不到退休,再过一两年就去办病退了。”

    中年模样的人的声音透过嘈杂的背景传来。

    “归根结底......我能影响的,也只是一所大学,小部分群体......几年时间罢了......”

    这句是范宁的自嘲一笑。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空气中流动着一道道流淌着蜜与火焰的河流,穹顶是倒置的威尼斯水晶海,灯光折射而下,将香槟气泡碎成霓虹。

    多么盛大的狂欢。

    在一些枯萎的历史中,筵席是为数不多的铭记的程式,而在更光明的年代,它被赋予了无可比拟的丰盈,范宁就经历过许多的筵席,毕业的音乐会、学生艺术节的庆功会、新年的音乐会......抑或,《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的灵性爆燃之夜。

    “黛紫绸缎、鎏金壁灯、蓝宝石胸针......鲜榨橙汁、接骨木花露、冬季的夏日饮品......”

    范宁独自一人扬了扬手中空空的玻璃杯,嘴里喃喃念及一些词语,不知脑中浮现过的是何种景象。

    “最明朗夏日的芬芳?”“最明朗夏日的芬芳。”

    他在自问自答。

    菜肴尚未开始呈上,宴乐者们就已语笑喧哗,餐桌上烛火静态燃烧着,将那些杯盏照得晶莹剔透。

    背景画面的变幻速度很快,人们齐坐厅堂,人们静静离去。

    而且不知为何始终无人在范宁这一桌落座。

    “新酒悲哀,葡萄树衰残,心中欢乐的,俱都叹息。”

    “喝浓酒的,必以为苦。”

    侍者推来覆着缎带的餐车,揭开却是单人餐的程式与份量。

    原来地方并不宽敞——装潢精良、光线昏暗、彩灯旋转的西式小清吧,音响里放着R·施特劳斯的《最后四首歌》。

    “给你点了杯‘星空’。”手机里的少女ins账号留言说,“维也纳音乐学院边上最好的一家小酒馆,老板总是标榜他收藏有《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初版,其实吧台第三排有本食谱更珍贵,写着如何把星空酿进红酒。”

    调制过的桑娇维塞呈现夕阳般的色彩,气泡上浮,杯沿的糖霜盐霜如银河闪烁。

    “那位小姐坚持要一杯如此观感的鸡尾酒,说这样喝到的‘星空’会带雪山的味道。”

    主厨在旁边挽着袖子补充,而后“嗤拉”一声撕下了一张留言单。

    “觉得不错的话,可以写两句评语或鼓励,我的朋友!”

    范宁将装在桌子上的弹簧笔拉到了跟前,想了想,开始落笔书写。

    「第三题:四部和声听写.....」

    「第五题:二声部旋律听写.....」

    台下乐团排练席上,坐着许多紧张盯着范宁书写动作的年轻男女,范宁看着视唱练耳试卷上的道道字迹,在每一题旁边给出自己的计分。

    笔尖摩挲纸张的声音沙沙作响。

    “分数统完了么?”范宁将最后一张批改完的试卷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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