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城看得清清楚楚。

    小城东边背靠险峰,另外三面皆是澎湃激越的兰沧水,河水在城外环抱成湾,仿佛天然的护城河,此城之险峻不下石堡城,是易守难攻的形胜之地。

    河对岸则是密密麻麻的白点,每一个白点就是一座吐蕃军的帐篷,白点何止千个万个,由此可以推想吐蕃军势之盛。

    江朔恍然大悟道:“那小城便是聿贲城,吐蕃人在此山中设帐,整个兰沧河谷一览无遗,这位将军倒会找地方。”

    李珠儿却摇头道:“此处虽能俯瞰整个战场,但是距离过远,军令难以传达,想来不会是领军大将的营地,看起来更像是督战的监军。”

    江朔奇道:“怎么,吐蕃也有监军太监么?”

    李珠儿道:“我看这营地的规模,不可能是普通监军太监……我一直在想巨子说他要擒住吐蕃首领,逼其退兵,若说的是马祥仲巴杰,就算擒了他,吐蕃退兵也不过一时,只需再派大将领军卷土重来不就行了。”

    江朔道:“是啊,除非能擒住吐蕃之主,逼他许诺不再进犯。”

    李珠儿道:“吐蕃之主称为‘赞普’,赞普出征与唐皇亲征一样,会有特殊的旗帜、仪仗……溯之,你看这营地四座辕门旗帜颜色各不相同——西赤、东青、南黄、北绿,中央大帐四周的旗帜却是白色,我听说吐蕃王族尚白,只有赞普才能用完全素白的旗帜。”

    江朔皱眉道:“打仗用白幡,多晦气啊……难道说吐蕃赞普真在营中?”

    李珠儿道:“怕是故布疑阵,将巨子引来围困的。”

    江朔道:“如此说来裴将军和空空儿很可能便在大帐之中了……”他又不禁担心起来:“可是从裴将军发出飞书,到我们赶到此地也已经半月有余了,这片营地无所依凭,他们能对峙这么久吗?”

    李珠儿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巨子说普天之下只有你能助他们脱困,又说一月之内他们足可自保,只要我带着你在一个月内赶到便有救……”

    江朔道:“此上次收到飞鸽传书,姊姊可还收到过别的消息?”

    李珠儿道:“信鸽原只能飞回固定的鸽巢,隐盟所用的信鸽以秘术饲养,我们在身上带有秘药,飞鸽可以回到人的身边,但这也有个限度,不能离巢太远,我离开隐盟在安西的驻地太远,任信鸽在灵也寻不到我了。”

    江朔不禁担心道:“也有可能裴将军他们并不是在此地遇敌的,而是被一步步逼到此地。”

    李珠儿微微一笑道:“你忘了那两个吐蕃人所说的?若他们说的那两个汉人是巨子和空空儿,那他们现在肯定还未落入敌手。”

    李珠儿看来对裴旻和空空儿颇有信心,江朔心道不错,一压腰间七星宝剑的剑鞘道:“那便杀进去再说,看看大帐中有什么古怪!”说着便要起身。

    李珠儿忙拉住他道:“溯之,切勿莽撞,你不觉得下面这个营地看起来十分诡异么?”

    江朔摇头道:“我不通兵法,但也见过不少营垒,确实未见过此等结寨之法,看起来……看起来有些松松垮垮,难道是吐蕃人的奇特阵法?”

    李珠儿指点道:“此营垒内分九个小寨,外有十八道曲线,倒似是人的臂膊。我听说苯教护教神是一九头十八臂的神将,恐怕此阵就是模仿护教神所做的‘坛场’,内中九寨为头,外面十八连营为臂,此营地模仿神将之形,怕不简单。”

    江朔道:“就算在雪地上画个惟妙惟肖的神只,难道那神就能活过来与人交手不成?”

    李珠儿道:“我也不知其奥妙所在,但不要忘了当年高不危所布八门金锁阵,若吐蕃人真是以此营垒困住巨子和空空儿,我们可万不可掉以轻心,倘若我两人也在困在其中,可就再没有后援了。”

    江朔点点头,反正他们比裴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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