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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贺盼山在这方面,为人很正派,或者说,他十分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但他该死的,也该死在这儿……

    他的的确确爱过我母亲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以说我母亲一生之中最好的那几年都给了他,只是在分手之后,他不应该……眼睁睁地看见同一个乐队的畜生,趁机而入!”

    贺天然陡然看向不远处侧对着他们的眼镜老板,他在那烟雾缭绕的操作间里舀米浆,铺馅料,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听见外头儿子的愤恨……

    不过,这次贺天然的视线,又往更深处看了去……

    那不大的房间里,除开一系列肠粉制作的厨具,贺天然还看见了一些很古早的港台乐队海报,以及……

    一把挂在墙角,早已布满油烟灰尘的电吉他。

    “他不应该熟视无睹,他清楚那个时候的他,身边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他不应该置身事外……”

    耳边,贺元冲那不知算是诅咒还是幽怨的低语仍在持续,贺天然收回视线,心里百感交集……

    “可以了……我都知道了。元冲,不用往下说了。”

    “你、知、道、了——?”

    贺元冲从牙缝里重复了这四个字,他抬眼看了看这熟悉的,充满市井油烟的过道小店与旧家门,眼神里没有一丝怀念:

    “不,你不知道,这种老旧的筒子楼,楼道里永远有股发霉的酸臭混着油烟,夏天这里像是蒸笼,只有吱呀作响的破风扇,冬天墙壁透风,洗澡都要去公共浴室排队……这些,我妈都经历过,我也模模糊糊记得一些。”

    他抬起手,指了指斜对面一扇紧闭的、漆皮剥落的绿色铁门:

    “澡堂……就是那个位置吧,我记不太清了,但那种感觉,我忘不掉……

    所以,那时候我就明白,读书好有个屁用?‘神童’?‘博士’?能当饭吃,能挡住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吗?能让我妈不用半夜偷偷哭吗?”

    他看向贺天然,眼神里没有了往常的阴鸷算计,反而流露出一种毫无遮掩的不甘与坚定:

    “哥,你生来就在山顶,你永远无法理解,看着母亲因为嫁错了人被亲戚白眼,自己因为有个赌鬼老爸被同学嘲笑是个什么滋味!

    你更无法理解,当有一天,一个叫贺盼山的男人出现,像救世主一样把我们从这种地方带走时,我们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种扭曲的激动:

    “是感恩吗?不,是恐惧!是拼了命也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死也不能再掉回泥潭里的恐惧!

    所以我妈要争,她再不会去介意贺盼山当初的抛弃,也不会介意白姨的存在了!

    所以我也要争!因为我比谁都清楚,如果争不到,如果失去了贺家这块招牌,我们会被多少人看笑话,会摔得有多惨!”

    贺元冲猛地靠回椅背,胸口起伏,脸上因激动而泛起潮红,他盯着贺天然:

    “现在,哥,你告诉我,我用八千万和两块地皮,换你放过我,换我一个在港城立足的机会,过分吗?我只不过是想抓住一点实实在在的东西,确保自己不会某天一早醒来,又回到这种地方!我错了吗?!”

    他的声音,从刻意压抑到再也止不住的爆发,周围的食客齐齐向这边看来,包括那个正在忙活的老板,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朝这边张望。

    贺天然沉默地听着。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贺元冲内心那一片泥泞的沼泽,那里生长不出什么兄弟亲情,而是被生存恐惧滋养,疯狂攀附的藤蔓和带着毒刺的野心。

    肠粉的热气早已散尽,冰冷的酱汁凝固在碟边。

    “所以……”听了这段往事足够久的贺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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