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必须得挂点霜,要是讲究些呢,就直接倒杯子里,加两块冰,啧啧啧,过瘾~”
余闹秋微微侧目,“你不觉得跟一位女士吃饭的时候,谈论怎么喝可乐这个话题,有点幼稚吗?”
贺天然夹起一筷子形状参差的土豆丝,显摆了一下:“我都没说你这切的是土豆块还是土豆丝,你还搁我这儿装起大尾巴狼,说我幼稚起来了。”
余闹秋本想说点什么,但看贺天然展示完,就把土豆丝放进嘴里,而女人想反驳的话,仿佛也跟着男人吞咽的动作,一道咽回了肚子,最终她是把目光转向别处,悄悄地化为了一句:
“能吃不就好了……”
“对啊,那可乐能喝不就好了,而且我只有两种情况下才喝酒。”
“哪两种?”
“要么是工作应酬,要么……”贺天然一顿,两人的目光在饭桌之间的半空中碰撞:“要么,是情之所至。余小姐,你猜猜看,当初我在办公室我给你开的那瓶香波慕西尼,是属于哪一种。”
余闹秋双手环抱,上身徐徐靠在椅背上,椅子的前腿被她微微靠得离地翘起,她知道答案,但不是她的答案。
“都不是。”
已经领教过贺天然蛊惑人心的手段,余闹秋也不会那么轻易地陷入到对方用语言钩织的陷井中……
不过,都不选。
也是一种答案。
“既然今晚不是工作,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特殊情绪,那么我为什么要喝酒?我只是在过自己的生活,余小姐,既然你融不进来,那我们之间最好就保持一段距离。”
“距离?”
椅子的前腿重新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贺天然,你今晚帮我收拢人心,带我回家,甚至刚才在厨房你还对我说了那些还算亲近的话,现在我们面对面坐在一起,吃着从一张锅里煮出来的饭……?”
余闹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贺天然拿着可乐罐的手背上,指尖冰凉,却带着某种灼人的热度,缓缓向下滑动,直到触碰到那冰冷的铝制罐身。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谈‘距离’,太短了吗?”
贺天然没有动,只是垂眸看着那根在他手背上作乱的手指,语气平淡:
“原来,余小姐你不是喜欢喝酒,你是喜欢……找刺激?”
望着对方比自己还像个心理医生的准确的剖析出这一层,余闹秋的眼神中突然间光彩四射。
“对,贺天然。在铂宫那个包厢里,你那一副看透一切、高高在上的样子,确实很迷人。但现在,在这个充满廉价饭菜味的客厅里,在你自己家里,你还要端着吗?”
她站了起来,绕过餐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一步步逼近坐着的贺天然。
“你说你只喝可乐,可你现在的眼神,比这罐放久了没气的糖水还要平淡……”
余闹秋走到他身侧,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抬腿,膝盖顶进了贺天然两腿之间的椅子缝隙,这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姿势,她弯下腰,长发垂落,发梢若有似无地扫过贺天然的颈侧。
“我还看得出来,贺天然,你跟曹艾青分手,你舍不得,但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因为那天在办公室我就清楚,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我,能理解并且能接受你内心中那种蠢蠢欲动的黑暗、能与你沟通、能让你发泄……”
她在激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贺天然握着可乐罐的手指微微收紧,铝罐发出轻微的变形声。
兴许是提及了曹艾青,他终于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波动。
“余医生,有时候心理分析做得太透,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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