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人将那马群从侧方引入,并又着员将崔彦升押至城头,这才发问道:“后路贼胡多少?”

    “荒野尽是,不能尽数,但起码应有万余。”

    听到崔彦升这话,守将顿时瞪大两眼,又惊问一句:“多少?小子想清楚再答,若敢欺诈,老子刀锋可是新磨!”

    “约莫万数,只多不少。我部连剿贼胡十数部,杀贼数千,并擒杀东夏州豪酋刘平伏子刘镇羌等数名胡酋,将军所见马匹、俱由胡部取得。库利川南北胡部多数来攻,不久之后便要抵达,将军若是不信,可以直望真伪!”

    任谁被如此看轻羞辱,都会忍不住,崔彦升此刻便也不再客气的说道:“但请将军尽快请援防备,勿以城民性命验此真伪!”

    “你、你是胡说……怎么可能?”

    那守将听到这里只觉得有点发晕,须得扶住城墙才能站稳,先是勒令将崔彦升拘押城中,然后又连忙派遣斥候外探,并着员备好烽烟,随时准备点燃示警。

    此时远在归德城东北方几十里外的山麓中,李泰等人正在策马疾行。

    过去这几天时间里,为了吸引住后方稽胡大军的仇恨,他可是无所不用其极,总算将人引到了洛水源头附近。

    但他也自知在西安州人缘欠佳,常善那家伙本来就憋着坏想收拾他,若知他将这么多稽胡引入境中,还能客气相待那就见鬼了。

    所以在进入白于山境域中后,他便开始着令部伍分别脱离大队,山野中沟岭纵横,一次少个二三十人也并不起眼。

    一直等到将近洛水源头的归德城附近,他所部三百名部曲已经脱离了队伍,并在白于山北部山谷中聚集起来,剩下的人马则引着稽胡追兵们继续向西行进。

    祸水西引是很爽,可关键是不能把自己也淹没在这祸水中。高敖曹那么牛逼,都被战友背刺、有城难入。李泰可不想自己也被堵在关城前不得进入,死在稽胡乱刀之下。

    一路奔逃,马匹难免离散,收捡战利品时太过仓促、无暇细辨,而且就算是合格的战马,没有蹄掌的保护,长途奔驰下来也难免伤损。 …

    若只是马群抵达,归德城守军是一定会接纳,李泰也能找到一个寄放马匹的地方。

    至于还能不能要回来,他根本就不担心,少了一匹常善个老小子都得给自己补上!

    因为眼下他的计划才只进行到前半场,后半场才是关键。

    祸水西引、损人利己,这不是人干的事,李泰自是一个体面人,当然不会这么干。他把稽胡追兵弄到西安州附近,就是为了大战一场、狠杀一通。

    妈的这一路把我追的狗一样逃窜,真以为老子没脾气?

    他脱离队伍、不去归德城,也不是为的独善其身,而是为了借兵。

    “郎主,翻过北面那道山梁,前方便是平野,再行半日光景,即可抵达统万城!”

    此境沟壑纵横,在一般人眼中看来只是大同小异,但却是李到生长于斯的乡土,对此间地理那是熟悉至极。

    李泰闻言后便点点头,一边拉着战马缰绳在崎区山岭上艰难行走,一边大声呼喊打气道:“大家再坚持一下,等到入了夏州引来强军,杀光那群追赶至此的贼胡!”

    此间就是所谓望山跑死马的地带,明明两道沟谷之间清晰可望,但却要花上大半天的时间折转绕行才能抵达。

    如此艰难跋涉,一直到了第二天午后时分,他们才离开山区,来到了平野地带。但所谓的平野,只是一片戈壁沙碛,若非李到提醒在山中装满水袋,人马劳顿之下,未必还能有力气继续赶路。

    夏州要比陕北地带更加荒凉,四野望去,地势既无明显起伏,也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烟。倒是有许多断断续续的长城,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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