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照将钟晚扶起来,让人倒了盅茶给他,召集众人道:“所有人听我调令,将潘度何深押至大牢,将潘舟宜带过来我审。将贺倪押解入宫。任何人不得与犯人交谈!归鸿,你去请林老侯爷,远岫,你去御史台找言官说明此事。”谢松照看着钟晚,慢慢道:“就委屈钟公子在这大堂陪我等陛下旨意了。”

    比杜鹤径他们更快入宫的是顾明朝,承德帝听完顾明朝的转述后,潘度说自己有私心这句话就成了横在心头的刺,听到杜鹤径等人来了,便让顾明朝在屏风之后候旨。

    暗卫在杜鹤径刚开口时回来了,承德帝心里有火便先听暗卫汇报。

    杜鹤径一行人看着承德帝火气愈发大了,便将证据递上去,然后袖手低头。

    “好个潘度!好!好!好!”承德帝拍完御案不解气直接杂碎了汝窑茶盏,江愁眠看着那茶盏分外心疼。

    徐雁征看着两人当鹌鹑,自己开口道:“陛下,此事远超臣等职权,特来奏请陛下。”

    承德帝一腔怒火无处发,闻言便吼道:“给朕将潘度潘舟宜斩首!那个钟晚……将功折罪就流放到桂阳郡,潘家女眷一律没入教坊司。之前……有个粮草……”

    杜鹤径:“贺倪,粮草督运官。”

    承德帝:“啊,对。他也有监看不周之罪,念在初犯,就外放吧。”又看了眼身旁的万慎,“万慎,拟旨吧。”

    “是。”

    待众人都退下后,顾明朝出来行礼告退。承德帝喊住他:“朕狠心吗?”

    顾明朝手心濡湿,心跳如擂鼓,面上强装镇定道:“陛下宽厚,不累及贤妃娘娘,陛下为父宽仁,不苛责于楚王妃。实是仁德之君。”

    承德帝笑道:“罢了,不说这个了,松照待你如何?”

    顾明朝耳鸣心跳,咽了咽口水:“世子教我诗书礼仪,我感激不尽。”

    承德帝看了半晌道:“若是朕将云访嫁与他,你看如何?”

    顾明朝鬓边细汗刺得他脑门一跳一跳的:“陛下素宠公主,愿意嫁与世子定是为父之慈爱。”

    ***

    顾明朝回到望江南东厢先把自己脸埋进水盆,谢松照拎起他皱眉道:“什么刺激你了?”

    顾明朝一抹脸:“太他妈刺激了。老皇帝太多疑了。”

    谢松照嗤笑:“我谢家两后坐镇后宫,太子是我表弟,云访是我表妹,定东候是我父亲挚交,林浥尘,江宁是我挚交,我虽赋闲在京,却身挂鸿胪寺左少卿之职,只有打仗完毕,我就会去谈判交涉,天下学子莫不推崇。你说……陛下他能不疑心吗?”

    “天下世家最重清名,谋权篡位就会被逐出族谱……”

    谢松照倒了盅茶,用手指弹去沫子,轻声道:“他多疑又如何?没了我谢家,他坐不稳这朝堂~”

    顾明朝揉着自己麻木的脸道:“天下文气,北孔南谢;天下将骨,尽在谢江林。”复又叹气,“我他妈要是皇帝,我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