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大少夫人!”

    只听几道惊呼,有液体从腿间滑了下来,她低头去看,是刺目的红色的鲜血。很快濡湿了下摆。

    “阿姒!”崔柏恐慌上前,可他透明的的手穿透了乔姒的身体。怎么也触摸不到她。

    他彻底沦为一个看客。

    他看见稳婆惊悚不已:“血崩,为血崩之状。”

    稳婆清楚这一胎意味着什么,可乔姒怔怔的看着床顶。她在求死。

    “早产大出血,胎位不稳。只怕……”她顶着压力。

    这种情况,便是保下一人,都是艰难。往前接触的大多一尸两命。

    可若只能保一人,保谁?阳陵侯府这边得给个决断。

    崔宣氏拉着乔姒的手,哭的不能自已。

    “阿姒。”

    她颤着嗓音:“这是柏哥儿唯一的血脉了。”

    “孩子出事,是崔家没福气,留不住她。可你若出事了,你让我如何向他交代?”

    宫里的御医医女全部赶来。

    崔老太爷脊背弯曲,崔韫负着一身伤忍受着蛊虫之痛,嘴角发白。

    黑眸沉沉的落在御医主身上。

    “两人,必须毫发无伤。若是出事……”

    他苍凉的笑笑,眸中戾气太重已是威胁。

    一同过来的应公公眼珠子一转,忙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大公子在天之灵自会庇佑。官家也言,大少夫人是有福之人,绝不会再有事。”

    时间不懂悲恸,游走的格外磨人。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

    破晓时分,总算听到一声孱弱的哭啼。

    她太小了。哭的如猫叫。

    崔韫视若珍宝的抱在怀里。他用指尖碰了碰孩子青紫青紫的脸。

    不出片刻,消息传去皇宫,赏赐补品如流水般送来。与之而来的是一道追封的天恩昭书。

    后,崔韫衣不解带的照顾崔绒的同时,拿着崔柏留下来的图册,一一翻着,最后落下其中一页。

    虎腾——金吾卫。

    暗杀他的是金吾卫?他倏然变了脸色。

    崔老太爷是这时过来的。

    “这几日,我不曾顾及你,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崔韫笑的浑身抽搐,嘴里更是吐出一口血来。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崔老太爷怔怔半响。

    他背对着崔韫拭泪。

    “崔家……的确功高盖主了。”

    崔韫照顾着崔绒大半月,等她稳定不少,这才去了梨园解蛊。

    这时的崔柏已是千疮百孔。

    阳陵侯府步入落魄。

    外祖家的宣表弟和温家女娘被活活拆散,两道圣旨而下,一个另娶,一个另嫁。

    崔韫从那懒散的少年郎,一点点收起锋芒,变得无悲无喜。

    他的绒姐儿长大了。

    模样像极了乔姒。

    等她会说话会走路,乔姒拉着她,去了祠堂。

    “绒姐儿,给你阿爹和祖父磕头。”

    “阿爹?”

    崔绒小小一团的跪在蒲团上。奶声奶气。

    “阿爹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乔姒摸着她的头。

    眼里是稀碎的光芒,一如崔柏初次见她时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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