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吃了半饱,胤禛才有力气说话了:「明日,皇阿玛安排了侍卫搜宫,我出宫前最后一桩事,就是安排人手,定下何人去何处。」

    毓溪问:「这事儿隐秘吗?」

    「怎么这么问?」

    「不然人人都知道,那么该藏的该躲的,还能干等着你们去抓?」

    这恰恰是令人难过的所在,胤禛放下汤碗,沉沉一叹:「因此在哪里搜出什么,恐怕皇阿玛早已安排好了。」

    毓溪轻声道:「是要抓替死鬼?」

    胤禛眉头紧蹙:「我不信皇阿玛会草菅人命,就算是替死鬼,也是该死的,只是……」

    「可知要抓哪一个?」

    「不到明天,我猜不到皇阿玛安排了什么。」

    「可皇阿玛却让你猜到了这件事,不会有真正的结果大告天下。」

    「皇阿玛深知,我和额娘对胤祚的死至今没能放下,他若不让我参与追查毒害大福晋和敏妃的幕后主使,我自己也会暗中调查,皇阿玛怕我处置不当,才将我拴在身边,共同参与此事。」

    这一点,毓溪和额娘都猜到了,她们婆媳间说的话,和胤禛几乎一模一样。

    说到这些,胤禛的神情越发凝重:「先是为了胤祚不甘心,如今又为胤祥不甘心,可我忽然就意识到,若有那一日,兴许会做出和皇阿玛一样的决定,朝纲不能乱。」

    毓溪劝道:「既然你想明白了,若有一日皇阿玛开诚布公与你谈起这些事,千万不要意气用事顶撞皇阿玛,我想,皇阿玛也很孤独,很无奈。」

    「孤独?」

    「帝王之谋不被理解,是以古今天子,皆称孤道寡。」

    胤禛长长一叹,苦笑道:「明知做皇帝没意思,可我,可他们,都想做皇帝。」

    说起做皇帝,自然会想起太子,胤禛又道:「那日大阿哥在乾清宫哭闹喊叫,还推搡了惠妃,我们兄弟帮着说话都不管用,你猜皇阿玛最后如何答应的?」

    毓溪问:「额娘求的情?」

    胤禛摇头:「太子,太子与太子妃一同向皇阿玛请求成全大阿哥。」

    毓溪好生惊讶:「太子居然会掺和这件事?」

    胤禛道:「可他们对皇阿玛说了什么,无从得知,我只知道……」

    「什么?」

    「事后,索额图与太子大吵一架,太子下令,再不许索额图踏足毓庆宫。」

    毓溪背后一阵阵发寒:「难道是索额图?」

    胤禛将剩下的汤一口气饮尽,重重撂下碗,恨道:「二哥,皆是叫他害了。」

    翌日一早,胤禛便进宫了,毓溪早起照顾他,忙完天色还早,青莲劝福晋歇一歇,可毓溪惦记着紫禁城里搜宫的结果,毫无睡意。

    于是弘晖上书房,她跟着来看了眼,躲在门外不被儿子知道,小小的人儿,不再哭闹害怕,先生亦是循循善诱,十分风趣亲切,时不时有儿子的笑声传出来,叫人心安,毓溪便默默离开了。

    待弘晖念书回来,念佟正写字,弘晖踮脚扒在桌边看,毓溪问儿子要不要写,这小家伙倒是实诚,说等姐姐一起吃果子。

    念佟正经对弟弟说:「你上学,姐姐也要上学,你去外头等我。」

    弘晖委屈巴巴地望着姐姐,摇头,他不乐意出去。

    念佟说:「那你拿了纸笔,在一旁画着玩,不能吵姐姐,姐姐一会儿写完了就和你吃果子。」

    弘晖这才高兴起来,伸手要额娘抱他上椅子,还要纸和笔。

    这姐弟俩不打架,听话又乖巧的时候,毓溪愿意陪他们做任何事,还常常觉着,若一辈子如此安逸清净,又何尝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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