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宽一脚踢开身前椅凳,抬手指向了管骁面庞。
他呼喊出声道:“这商州城墙太过低矮,倘若他们增援赶至一并攻城,届时伤亡不可预估,你管骁不可能不知道!”
管骁脸上虽无怒容,但言辞却已冰寒刺骨。
“所以你就要带着一半甲士战于城外?那君飞羽提议出城迎敌,结果自己手下的人马按兵不动,你还看不出来为什么嘛?”
郑宽抬手就要砸向一旁的桌案,结果被周标伸手一挡,使之无法毁坏那条桌案。
他只得将嗓音又提了提,继续向管骁言语发问。
“这一路行来,我郑宽自然看得出那人是何心思,但军中威望也是靠刀刃打出来的,而不是靠阴谋诡计骗来的!”
管骁深吸一口气,正要出言继续训斥郑宽,在其身侧的李延鹤率先有了动作。
方才一直没有出声的他,起身走向了林满六的位置。
李延鹤一边行步一边出声,他看着的虽然是林满六,口中话语却是说与郑宽听的。
“郑小将军...不对,应该是郑小都督,此次战于城外即便能够打疼那王霄,但河北甲士必然伤亡严重,此刻仍在两军对峙的阶段,我们还可从长计议!”
郑宽随即将目光看向了李延鹤,他发问出声。
“那么请问...那位北燕王的提议该怎么办,我们的征西将军!”
林满六听着郑宽口中一字一句的“征西将军”,心中的担忧加重了几分。
自行出东都后,李延鹤便与管骁之间的关系逐渐疏远,这层近乎淡漠的关系,外人也是看在眼中的。
但实际并非如此,南地轻骑与河北甲士的逐渐离心,是李延鹤、管骁还有老骗子三人的权宜之策。
起初是为了试探君飞羽所求,随后在林满六与之崖畔议事后,就自然而然的转变成了引诱姜旭漏出马脚的饵料。
即便他们早有预料,河北甲士当中必然会有人行离心之举,但林满六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周标、郑宽其中一人。
这下可不好办了...
林满六与李延鹤对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
少年郎便只身行入营帐当中,看向了那位年龄相差不大的郑小都督。
林满六故意挤出一张古怪笑脸,出声言道:“郑小都督可是先前行路上,军功拿得少了?”
郑宽脸色一沉,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林满六。
他低声说道:“先前是两位将军出言教训于我,我倒是没有好说的,怎么你这位林少侠,也想来说教一番?”
林满六应声道:“那可不敢,只是觉得郑小都督对于那位北燕王的提议,未免响应得有些过了吧?”
郑宽双拳紧握,他自然是听得出林满六的阴阳怪气,不过多时,手臂、额头上便已是青筋暴涨。
“国贼就在城外,我郑宽手中有刀...为何不杀?”
林满六看着郑宽近乎暴怒的表情,心中没来由地暗叹一声。
毕竟只是与自己一般大,多半是少年心性作祟...
林满六言道:“郑小都督讨贼心切,但此刻也需先观察敌军动向,倘若城外还有伏兵,导致郑小都督一军惜败,牵连了城头布防,又该如何?”
郑宽刚要发话,就被身后的管骁伸手按住。
后者言道:“林少侠所言在理,你什么时候能与林少侠学一学?有勇无谋者,可当不成什么好将军!”
郑宽回瞪了一眼后,就此沉默了下去,不再出声反驳。
有了李延鹤、林满六先后两人的讥讽、阴阳怪气,很快就消散了郑宽、管骁先前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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