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于烬喉头哽住,他看见江笑书一言不发的朝前跪行,锋利的瓷片很快割开了江笑书的衣衫,小腿露了出来,碎瓷片划过肌肤,立刻留下一道道伤痕。

    “起来。”盛于烬语气低沉。江笑书身子一顿停了下来,似乎他先前都已经聋了,直到前一刻才恢复了听力,恰好听到了盛于烬的话。

    他转过头,朝盛于烬缓缓摇头,随后又继续朝前行去,碎瓷片组成的一地狼藉足足有七八丈见方,江笑书先前行的几尺在边缘,瓷片零零碎碎,甚至还略有空隙。

    他现在身处的位置,才是真正的凶险,碎瓷片们已经开始堆叠与犬牙差互,一重又一重,毫不夸张的说,把一只最伶俐的狸猫丢进去,它都没法活着爬出来。

    但江笑书跪了上去。裤腿早已被搅碎,腿和膝盖开始直接接触到碎瓷片铺成的小山,膝盖碾了过去,瓷片便被抹上一缕缕红。

    而被压裂的瓷碎闻到鲜血,简直激动得如同一条条最贪婪的蚂蟥。所以瓷碎开始钻入江笑书的脚、小腿、膝盖,旧的瓷碎还没有好好享用这用疼痛和撕裂作成的盛宴,伤口便又更深一层了,新的瓷碎咬开伤口挤了进来,拓宽了盛宴的餐桌,也将旧瓷碎挤到了更深处。

    江笑书面无表情的跪行着,似乎膝盖以下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联,他只是望着前方,一步步坚定的跪行着,毫无畏惧的行到了瓷堆的正中。

    “我叫你起来!”盛于烬暴喝,如同晴天突然响起个霹雳,众人都是一震,心脏砰砰直跳,离盛于烬最近的那个江岳帮众,更是足底一软,跌倒在地,吓得屎尿齐流。

    可江笑书却好像又聋了,就连盛于烬的话都听不见了,他前行的速度越发快了,要知道,速度越快,加诸在瓷堆上的力便会越重,他此刻的痛苦,更是先前的数倍。

    盛于烬看见,江笑书血肉模糊的膝盖突然有一块变白了,就像把他那件最俊的白衣穿了回来似的。

    那是骨头。江笑书的速度越来越快,膝盖以下的白也就越来越多,忽然又显出许多灰色来了,就像连接衣服的线。

    那是经络。最多再行两丈,江笑书经络骨骼就会彻底废掉,落下终生残疾。

    群贼的笑声渐渐停了,因为他们是一群恶棍与懦夫。而恶棍最害怕正义,懦夫最害怕勇气,所以这群人开始畏惧。

    小鱼早已泪流满面,她看着江笑书的身影,发出无声的哭泣,她拼命挣扎,拼命摇头,恨不得自己能代替江笑书受苦。

    王劲威更是嚎啕大哭,声音响动,悲怆难当。

    “收声!”盛于烬又是一声暴喝,随后噌一声拔出了刀。

    “嗯?”王逵眼睛微眯。周围的党羽也立刻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压制盛于烬的突然发难。

    可盛于烬没有攻击别人,而是横刀胸前,眼神犀利:

    “王逵!你要耳朵,我给你!”随后他便毫不犹豫的斩向自己。

    “慢!”王逵高声叫道,刀在离耳朵三寸处停住,盛于烬瞪着王逵,胸口剧烈的起伏。

    王逵哈哈一笑:

    “我是个讲信用的人,他已经下跪,我就算再割一百只耳朵,我也要等他走完,才会放人。”江笑书也在这时转头,给盛于烬递过一个眼神。

    盛于烬握紧拳头,最终收刀入鞘。江笑书继续前行,他望着前方,自己离走出这片瓷片堆已只有三丈。

    三丈,两丈九尺,两丈八尺……走到两丈时,江笑书身形停住了,原因很简单——他的膝盖使不出力气了。

    江笑书开始手脚并用向前行去,发出惨烈的拖行声,哗啦哗啦的响动,真不知是瓦片的声音,还是他骨肉的异响。

    小鱼脸色惨白,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王劲威突然发了疯似的翻过身,用自己的嘴巴去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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