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惜的,于大人。”霍良媛那位叔父冲他拱了拱手,“只要人能留在这殿堂之上,为黎民敞怀,鞠躬尽瘁。那就不算可惜。”

    “霍大人话说的倒是容易。”先前那个跳脚没跳成的臣子,总算又冒了出来。

    “玉令仪可是深得太后娘娘看重,名字都在玉牒上,虽仪式未成但已有王妃之名,如何能留下?还是该早日圆了太后娘娘心愿才是。”

    这是在隐晦地叫她早点滚回去成亲生孩子,少瞎掺合。

    不理会上头又自动进入待机模式的皇帝,琳琅毫不犹豫地自己上阵,“太后娘娘当日说与我的心愿,肖大人竟是比我本人还清楚些。”

    那位大臣当即脸色青白,“不敢!”

    这个话题算是彼此弱点。

    毕竟太后尊贵,逝者为大更是尊贵中的尊贵。她确实容易被咬中,但对方也得倒霉。两败俱伤都讨不到好,所以双方都默契地选择放弃。

    “行了。”慕容临深总算又梅开二度来收尾了。通常不涉及大局决策时,他都是个很乐于听臣子们打嘴仗的好脾气皇帝。

    “还是按老规矩,投豆表决吧。”

    这一招是当初脸盲先帝发明来选秀用的。他高坐龙椅上时,后头便站着一群宫人帮忙参考。

    哪家姑娘好看就投哪家,得的多的那几个再选进宫中。

    而慕容临深上位之后,这招就被用于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没有实权的女官对于朝堂自然影响不大,至少表面上暂时是这样的。

    而一旦投豆,琳琅就知道自己这局是稳了。

    沈家垮过,但人脉关系还在,再加上谢白霍季罗这些,另外还有慕容令摇暗中的那些人。

    看似她初来乍到无依无靠的,其实走向前朝每一步之下都是悄然的根结盘据,暗桩支撑。

    她的今天并非偶然,而是所有桩子在一点点埋下后,才终于成功被托举出水面,抓住这一线机遇。蝴蝶破茧,期间流年漫长。

    “陛下。”

    何大总管请示了下,将那只所有人都已经扔过豆子的漆黑小瓮,捧到大殿门口的台阶处。

    专门用于投豆的小瓮只有一个点子大的入口,只进不出防止有人趁机伸手抓走一把,所以只能直接砸碎。

    砰地一声,碎片散溅。

    黑豆表反对,黄豆表赞成。

    数九雪色未消,而彼时殿前正好照进一抹朝阳,阶上那些圆滚滚的豆子被映得灿亮镀金。

    黄多黑少。

    结果,不言而喻。

    这个大祁朝堂,她还得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