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大抵是春日,依王大相公的身份,赶夜入城也无人会拦,不过到镇子后却见黄昏小镇霞光满天,景色秀美,就此住了一夜,并题了首诗,以揽霞为名,自此小镇便叫了这个名称。

    赵柽和沈飞几人步行进镇,虽然沈飞几个都穿了军服,但镇上此刻正在饭时,行人不多,有几个瞧见了也不在意,毕竟禁军于这些郊镇之人来说,实在不是什么稀罕事物。

    镇子上有两条路,一条是主路,青石子铺了,看起来还算齐整,两旁有些店铺之类,因为时辰的关系,已是闭门了大半,另一条则是穿插进百姓房宅前,是为辅路。

    赵柽带人慢悠悠走去,这时空气中飘散着饭菜的香气,有些临街的人家直接把小饭桌摆在院外,还有人干脆蹲到了路旁的大槐树下,端着粗碗,蹲在地上大口吃喝。

    主路两旁这时还营业的店铺多是酒肆茶店,本来镇小,是养不下这许多铺面的,可这里乃是京畿南向进入东京的要道,商贩旅人甚多,便是平日热闹繁华,生意好做。

    镇上还有一家青楼,此刻虽然天色未黑,却已挑了连串的红灯笼出来,有那姐儿描了黛眉,擦了官粉,说不上美貌,却也是耐看,坐在楼上向下张望。

    路上稀落的行人走到此处大多露出些鬼祟,初时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待到近前感觉到了四周空荡,便忽地抬起头瞅上一眼。

    姐儿立时目光一亮,挥舞着手上的绢帕,眼神儿仿佛拉了丝般地勾过去,嘴上刚想道些可心话语,却不料男人却迅雷不及掩耳转过了脑袋,脚下加快,仿佛做了甚么十恶不赦大事,逃也似地走掉。

    姐儿见状,在楼上气极而笑,口里骂着:“有贼心没贼胆的东西……”

    赵柽一行人走走停停,边品鉴着小镇风光,边说些当日战场情形,这时来到了一家茶店前方。

    看招牌门脸,叫做朱仙茶店,沈飞道:“王爷,这怕不是来处那朱仙镇人开的。”

    赵柽点了点头,朱仙镇距离开封四五十里,乃是开封诸属县下最大的一座镇子,繁华远胜这揽霞镇,看这茶店牌子很可能是那边商家于此处开设。

    这时茶店内客人并不算多,饭口和晚时生意淡薄,从窗口望去,里面稀疏地只坐了三五张桌,却隐隐有说书声传出来。

    赵柽走到门前,看说书的是名老汉,须发皆白,穿着青布衫子,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正在说着一段越王扫北的故事。

    越王便是罗通,隋朝靖边侯罗艺之孙,大唐越国公罗成之子,罗成死后,被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收做了义子。

    罗通白马银枪,十三岁挂帅扫北,乃隋唐英雄里二代第一,到薛仁贵征东时罗通已是天下少有人敌。

    说书老汉此刻正讲到罗通与突厥公主纠缠之处,便是阵前联婚,阵后反悔,反反复复,令人唏嘘。

    赵柽听得直摇头,让其他人在门外等候,独领了沈飞进入店内。

    这时又看到那说书老汉另一旁,站着个梳双辫,穿红衫的小女孩,玉琢样的小脸,双眼若点漆,此刻落在他的身上。

    “又长高了……”赵柽嘟囔了一句,找了张桌子坐下,有店家送来茶牌子。

    片刻后茶送上,老汉继续讲书,旁边的小女孩嘴角露出丝甜美笑容,走了过来,给赵柽倒茶,然后瞅他。

    赵柽伸出手,想向以往那般,摸一下她的头,但随即却顿了顿,道一声:“如今几岁了?”

    小女孩道:“十一了。”

    赵柽笑了笑,收回了手,不再说话。

    听了一段书后,赵柽起身,沈飞在桌上留下银两,赵柽道:“走了。”

    小女孩眸子动了动,轻轻“呵”了一声,跟在赵柽的身后,送他出门,直到见不到身影,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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