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昌莫名心神恍惚时候,边上忽有一道声音将他惊醒。

    “……”

    在陈珩声音响起时候,他方才那异样感触亦如冰消雪融般瞬时不见。

    何昌茫然的拍拍脑袋,又望了望脚底江水。

    这景致他已是看过不知有几百上千回,可往日间可不见这般异样?

    “陈大哥,自家人知自家本事……我连进学习武都只是个半吊子,常年要被那个黄闵压下一头,更莫说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求道长生了。”

    何昌摇摇脑袋,似要驱去方才那丝古怪。

    面对陈珩这话语,他倒不疑有他,只是认真想上一想,诚恳道:

    “在我看来,所谓修道,可并无世人传闻中那般风光,还不如我这打渔营生来得安稳。”

    “愿闻其详。”

    陈珩一笑。

    见陈珩似来了谈兴,何昌本就是个话口袋子,这时更是索性将桨一停,摇头道:

    “陈大哥应也听说过我阿兄何延吧?”

    “自然,梁国原山府弟子,当年在暇丘城也算声名赫赫的人物。”

    “阿兄拜入原山府的时候,我还是个小童子,屁事不懂,只懵懂觉得家中骤然是富裕起来,不再是住破茅草屋,父亲从船上帮工变得有了自己的船,母亲也添了不少漂亮首饰。

    后来稍大了些,也记事了,我终知晓,这些其实都是阿兄的功劳。

    那时的我自然也想修道,还缠了阿兄好一阵,让他教我怎么证悟胎息,只可惜我没什么修道天资,屡次尝试,都并未功成。

    再后来,阿兄死了,死在了一次历练当中……”

    何昌沉默一阵,复杂道:

    “所谓修道,哪有世人想得那般轻易风光?因阿兄缘故,我大略也是知晓一些。

    天资、外药、法脉、师门、灵气……

    此等诸物,但凡缺了一类,便是修了道,也要修得万分艰难,便像我那阿兄一般。

    陈大哥,我知你是因那个董铁的事情心有所感,只是阿兄对我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记到了至今,这是阿兄在道书里看来的。

    他说,九转炉中,半成尸解之炭,三尸关外,尽是黄芽烂根!

    这修行修行,又有几人真正成了书上的所谓大道?

    实话说来,便是真像董铁一般有了修道之机,我亦不愿去搏那一丝或有可能的机会!”

    ……

    ……

    何昌所言的董铁,本是竹溪村中的一位农人,家境贫苦,可谓上无片瓦,下无卓锥,平素也只靠给人帮佣来勉强度日。

    因坑蒙拐骗的浪荡习性难改,故而董铁在竹溪村内的声名也不甚好,自然也是寻不到什么好女子肯嫁与他。

    不过就是这样一位人物,近日竟是撞了运道,因偶然拾得了一本半破符玉,便被梁国的修行门派方远派找上门来。

    而方远派虽收缴了那符玉,但也多少是给了董铁些补偿。

    纵董铁年龄太大,根性又低下,方远派同样还是破例将董铁收入山中,叫这位拜在了一位长老门下。

    此事一传出,热闹还要更胜十年前何延拜入原山府时候。

    竹溪村人都将此事当成一个新奇谈资,近乎人人眼热心羡,只恨不得当初凑巧捡到那符玉的是自己。

    唯何昌对此事的反应是不咸不淡,他本是个絮叨性情,但对此事却连提都未提过几回。

    显然对于修道长生之事,何昌的态度绝不算热络……

    而听得陈珩今番忽这般开口,何昌也只以为陈珩是被董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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