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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长老之所以说上这些,是在担忧之后的那场道子之争?”

    此刻,陈珩忽笑问一句。

    薛敬沉默片刻,也是坦然开口道:

    “真人恕罪,我的确有此等思虑,嵇法闿本就并非凡物,如今又得王如意襄助。

    若他在昱气天斗败了玄酆洞道子穆长治,只怕此人在派中的声望,将会到得一个难以撼动的地步!

    若那时山简祖师又于旁出力,在嵇法闿携誉望而归的景况下,只怕——”

    “只怕师尊亦难阻塞堂堂众望,而嵇法闿入主希夷山,或将成为难以更改的事实?”陈珩随意接口道。

    薛敬默然片刻,语声难免有些凝重:

    “所谓众意难拂,众愿难抗,而名望如洪涛长风,虽地维亦难禁绝,不容忽视……

    非我小觑真人,心存二心,自当日执笔立契时候,薛某的性命便已是彻底交予真人来任意驱用了,百死亦是无悔!

    只是这等情形下,真人可否与两位祖师商议一二?”

    陈珩闻言一笑,摇头:

    “师尊此时并不在胥都天内,我纵想寻,也力有未逮。

    至于威灵祖师,薛长老你并不知这位祖师性情,我若真拿这等杂事前去叨扰,只怕会适得其反。”

    薛敬一时哑然,不知说何是好。

    “并非众望。”

    在薛敬思索间,陈珩声音忽然响起。

    “并非众望?”

    薛敬低声重复,视线忙看向陈珩。

    “假使嵇法闿可以晋位道子,众望不过附带的罢了,是自然而然之物,其实不算什么。

    他若真能做道子,凭的是在离开宵明大泽前的那一身赫赫战功,凭的是在重归宵明大泽后斗败穆长治、一气压服派中五位真传的惊人之举!”

    陈珩负手在后,淡淡开口:

    “而师尊若真令嵇法闿入主了希夷山,也绝不会是因什么众望所归……

    只是因我败了。

    我彻底败了在嵇法闿的手中,仅此而已!”

    薛敬眉头一跳,这话语里他只觉有股沉重压力在隆隆袭来,若山岳压顶,叫人难免心神绷紧。

    而陈珩面上神情倒一如往常,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不过若嵇法闿真是携大胜之势而来,我若欲维住所谓的门中声望,不使他专美于前,便也唯有一法了。”陈珩说道。

    “敢问真人,这法子是?”

    薛敬脸色一肃,起身一个稽首请教道。

    陈珩缓步向前走了几步。

    此时恰是天色大好,曦光如水般荡漾旋浮,飞泻而下。

    因无人出声,大殿中兀就静谧一片,莫名添出了几分庄肃高远之意。

    在那些浮动的熠熠金辉里,陈珩眉眼也似朦胧不清,像被镀上了一层流彩,缈远深邃。

    “唯是丹元夺魁,做成嵇法闿当年未能做成的事。”

    片刻后,薛敬只听见陈珩声音从前头平静传来。

    薛敬张了张嘴,又莫名止住,场中一时又只剩一片寂然的沉默。

    薛敬心知丹元大会可绝非什么寻常机缘,可谓是胥都天内排名至上流的大造化。

    堂堂四十二位宇内一流的金丹真人齐聚一堂,稍有一丝不慎,顷刻之间便要被打落尘头,与那份天大造化失之交臂。

    而斗到后头,怕也不仅是单对单的局面了,而是要以一敌众,面对多个同境俊彦的围攻。

    那最有望摘得丹元魁首者势必将被剩下之人针对,要提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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