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珩见此心中一动,衣袖一挥,就出了金銮。
阴若华思索了片刻,也是跟上。
不过在掀了珠帘前,她忽一抬指,将銮车的器灵给召了出来。
“今日之事,不许跟兄长提起,他问你,你也不许说,对了,我之所以让陈珩进入车架,为他护法,也是出于公心……”
阴若华将脸故意一板:
“你有聚气藏灵、蕴养元真之能,陈珩早一日能将法力回复完全,我便能早一日心安,不必担忧铜鱼被抢了去。
将来兄长若是知晓,又向你问起,你便这样向他明言罢。”
銮车器灵是一个二十上下模样,身着翠衣罗裙,神情间一派天真烂漫的娇俏女子。
她跟随在阴若华身边多年,与这位极是相熟,此刻也并不惧,反而掩唇一笑:
“受教了,将来若是无忌真人问起,小女子定是如此答他,一字也不易。”
阴若华见銮驾器灵说得意味深长,不免略有些头疼,又细细叮嘱一番后,才示意脸上含笑的器灵自行离去。
“先前兄长可是再三交代,叫我离陈珩与周伏伽远些……
他要是见得这幕,该不会动怒罢?”
回想起阴无忌先前的话语,这时阴若华莫名就有些心虚,她摇摇头,心中嘀咕道:
“还有顾漪……不对,我分明是在为她说话,顾漪她应当谢我才是!”
当阴若华怀揣心思,来到陈珩身旁处,见后者眼望长天,似在施法探察,不由随口问了句:
“陈真人施法,莫非是想看这一条火铃铜鱼,究竟要落于谁人之手?”
“也不必再施法。”
陈珩闻言摇头,道:
“这几位已是快来了。”
话音方落,便有一声清越鹤唳恰时响起,也不知是出于哪类神怪异禽之口,即便相隔甚远。也震得人神魂微微一摇,似要脱离肉身,直被一气摄去。
阴若华凝神已待,未及半炷香的功夫,西南天空便有光雨彩云翻涌而来,比电更疾。
三道人影在其中乍分乍合,法力神通的碰撞之声近乎连成一片,显然鏖战之急,到了紧要关头。
“是她?”
阴若华目中神芒一动,望穿层层光气,落到一个头梳飞仙髻、身穿深碧色琅霄羽衣的美貌女子身上,不觉有些惊讶。
“太符宫,裴芷。”
阴若华心道。
……
……
云中诸色光华乱纵,刺人眼目,不时有余波射出,将山石轻易洞穿,打得爆碎,乱石如蝗,密密麻麻。
此时正与裴芷斗法争夺铜鱼的,则是怙照彭谦和赤明左彭宗。
彭谦周身为重重魔影所罩,风雨不透,正驭使一杆星幡,幡面非丝非绢,乃是一类古怪的软皮,也不知是兽皮亦或人皮。
在幡首处雕有一尊玉面神人塑像,看其五官,倒与彭谦有七八分的相像。
而左彭宗则是出手大开大合,每回挪运气机,都有呼啸如潮之音,尽显法力之雄浑。
他所修的赤明神通似是极多,仅是在短瞬之间,便已显露出了有六种,且各类神通之间衔接得当,相辅相成,手段甚是了得。
此刻彭谦与左彭宗已是默契联手一处,共抗裴芷。
由左彭宗在正面出手攻袭,彭谦则是在侧翼呼应,暗留元气。
如此的方略,便是一人不敌,另一人也可在旁援手,好使局势不至于彻底崩溃到难以挽回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