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陷祟郁天,泰初虽得人望,却无压服章寿、符延康的手段,在我去位后,希夷山主位必将空悬。”
陈白思绪像是猛被拉回了数百年前。
彼时的他就站在首阳山巅,头颅微微低俯。
同样是丹桂垂荫之下,分明就在身前几步远,可君尧声音眼下想起却好似极是遥远了,远得有些不真切。
“在你晋位真传后,以你天资,当大有可为!”
当时的陈白听得是君尧如此嘉勉。
宰执周行,玉宸道子——
念及至此,陈白不由恍惚了刹时。
但来不及再多想了,一阵在胸腹间蓬勃欲出的疼痛猛将他思绪拉回,视物也一阵恍惚。
他下意识举袖拂面,只是摸到一脸血污。
陈白沉默片刻,却是怒极反笑,额角青筋一条条暴突,神情狰狞无比。
什么宰执周行,玉宸道子。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些无用的废话罢了!
君尧一死,因身世、权位等诸般缘由,他在门中必然势孤,要被不少人暗中针对,以往聚在身边的人,能留下三成都算是多了。
在那等群敌环伺的景状下,他便连顺利登位真传都是不易,必要经得一番辛苦波折,耽搁正经道行,更莫说是后续种种了。
天精地髓,唯养一己,众生资粮,皆为我取。
不夺不足以全我形,不取不足以奉吾身!
所谓“凡利我修者,皆可以夺之,此为集缘”……
对于《豢人经》开篇的这句训诫,陈白素来是深以为然,时时谨记于心!
那对于当年悍然叛出宵明大泽,连累君尧蒙上识人不明的指摘,在当时受了不小非议。
甚至是流落在外的陈玉枢子嗣亦处境更坏,求生艰难。
对于这随之而来的种种后果,直至是眼下死期注定,陈白也未生有什么悔悟之心,只是报之冷哂罢了。
“你方才不出手,是以为这时候,我会心中悔过,痛陈什么前情吗?”
陈白此时冷笑一声。
他望向陈珩开口时,语声嘲弄:
“向君尧?向陈义、陈莆这些因我而死的蠢物?还是向被我炼成人傀的人?”
陈珩摇摇头,道:
“对将死之人出手?这等无用功夫,只是徒耗法力罢。”
陈白闻言脸色难看。
……
……
血禳神针这门无上大神通在发动时无形无影,极难防范。
虽说中招者只要存个戒心,在事后及时运起法力,将身内血毒逼迫,那大抵便可无虞,至多只是受创罢。
但若如陈白眼下这般,血毒深深扎于身根,法势已成,那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方才陈白被血禳神针袭中时,以他道行,足够将这记无上大神通给逼出体外了。
可陈白偏为逐去陈珩而带来的利益所惑,在陈珩的攻势之下,竟是选择服食丹药回复法力,好不令其脱出战圈。
待得陈白觉察到不妙时,血禳神针已是污了他的身窍气脉,连腹下金丹与法力都被沾染,双方不分彼此。
只是一念之差,便将送了性命。
这其中固然有陈珩以身作饵,才引得陈白上钩的缘由。
但阴若华竟也同样入门了无上大神通,且还是血河宗内鲜有人会有修行的血禳神针,这着实是在陈白的设想之外。
与斗枢派的监虚法、玄酆洞的四九归元收魂术一般。
论起阴狠诡异来,便放眼偌大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