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你想整死夏言,你们都是帮手。真正想让夏言死的是万岁,因为夏言在龙凤店的事儿上插了一手,和万岁作对了。”陆炳冷冷地说:“你既然知道,还妄想为夏言翻案?万一把你自己搭进去,才真是对不起你爹!”萧风忽然道:“陆伯伯,你说这次严效忠豁出命来告我欺君,又是街头撒诗,又是仙字石藏鱼的。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万岁怒火冲天的把我叫回来,却轻描淡写地就结案了,是为什么?”陆炳心里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还能为什么,老道主动自首了,一切都是他搞的鬼。诗中所写之事本就都是胡编的,那鱼也是老道塞进去的,你是无辜的,自然就结案了,有何奇怪的。”萧风淡淡地说:“假如诗里说的都是真的呢?万岁又将如何?”陆炳忽然笑了:“假如这个干什么?好端端的,哪有那么多假如?”萧风固执地看着陆炳:“陆伯伯,我能活到上街测字,有万岁平衡严党的目的,但更大的原因,是你的保护。原来我不知道真相,曾经怨恨过你,觉得你忘恩负义,不够朋友。可现在我知道了一切。平心而论,这个年头,做朋友能做到你这份上的,简直是凤毛麟角。这件事上,我从心底里感谢你。所以今天我抛开一切伪装,真心实意的来请教你,也希望陆伯伯能坦诚地回答我。”陆炳暗自叹了口气,萧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其实已经算是最后通牒了。
我要为夏言翻案,势必会影响到当年所有陷害过夏言的人。我不想伤害到你。
咱们两人之间,有天然的友好基础,所以我是来找你商量。你若不想商量,我也无可奈何。
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全看万岁信或不信。老道的说法合情合理,万岁当然会信。但其实若是仔细想想,你欺君与否,跟老道的说法其实并没有关系,只在于你是否知情,是否参与。老道是夏言的弟弟,难道你就不能勾结胭脂姐妹,偷换二人身份,陷害严世藩了?老道是夏言的弟弟,难道安青月就不能假扮胭脂豹了?常安公主就不能作伪证了?老道是夏言的弟弟,难道战飞云就不能在刑部演戏,放任凶手杀死证人了?老道是夏言的弟弟,难道他就不能假装追胭脂姐妹,来北镇抚司偷走玉佩了?老道是夏言的弟弟,难道曾造办就不能在玉佩上做手脚,既消除小冬的嫌疑,又引出如玉之事了?最有趣的就是,老道是夏言的弟弟,小冬是夏言后人的身份其实可能性变得更大了。凭什么老道一句话,说小冬不是夏言的后人,万岁就相信了,一点质疑都没有呢?”萧风静静的点头:“陆伯伯,你说得对。所以万岁只是选择了相信对他最有利的结果。老道的话都是真的,对万岁是最有利的。即使他原本对我有些戒心,当我奉诏回京,也已经打消了这份戒心。若是我真犯了欺君之罪,万岁该拿我怎么办才好?我对万岁还有用,又没有实际的证据,万岁会很为难的。所以万岁直接接受了这个结果,不想再节外生枝。至于小冬是否是夏言的后人,既无法证明,也无关紧要。万岁真正在乎的,并不是夏言在这世上还有没有后人,而是在乎有没有人敢在此事上挑战他的权威。”陆炳看着萧风:“你既然知道如此,为何还想为夏言平反?非要去触碰万岁的逆鳞呢?”萧风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与沉重。
“因为我不想像夏言一样,将生死寄托于万岁的一念之间,而无是非对错。我也不想让大明的百姓官员,都不得不将生死寄托于万岁的一念之间,而无忠奸善恶。万岁有皇权,自古以来皇权至高无上,我还没有狂妄到自认能彻底改变这一切的程度。可即使是万岁,要杀人也该有凭据,而不是凭自己的一时喜怒,凭自己的一时好恶,凭自己的一时得失。夏言说得对:今天你们能无凭无据地杀死他,将来就有人能无凭无据地杀死你们。”陆炳忽然间明白了很多事儿,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萧风,就像看着一个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所以,你不管要对付任何人,都会费那么多精神去搜集凭据?对付严世藩,就不用说了,就连对付谈新仁、史珍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