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去看吴百户的表情。

    吴海浮斜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沈追,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大票,“啧”了一声:“沈小旗,你的俸禄是多少,每月至少也有十圆太平钱吧?为了区区一百太平钱、十个月的俸禄就把这大好的前途、性命全都给卖了,你不觉得很不值当吗?”

    沈追将头压得更低,颤声道:“百户大人明鉴,属下实在是无奈之举,最近家父的茶庄运转不济,急需太平钱来周转,所以属下一时糊涂,收了那汤掌柜的贿赂……如果不是为了家父的生意,沈追是绝对不会收他人钱财的。”

    吴海浮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伸手将这张大票拿在手中,声音低沉地开口道:“你以为本官是要治你贪污受贿之罪?我吴世醒久在青鸾卫,自然知道在青鸾卫中人人身上都有些腌臜之事。真要按受贿处罚,恐怕这芦州千户所就没几个无罪之人,连本官都不可避免的受过些‘人情往来’,而且数额也不是小数。”

    吴海浮将大票放到桌案上,端起盖碗喝了口茶汤润了润喉咙,继续开口道:“我惋惜的是,像你这样前途大好的年轻人,为什么要不知死活地去勾结‘天廷’妖人呢?这可是没人能救你的死罪!”

    沈追猛地抬起头颅,满脸震惊地看着吴海浮,看他这话不似作伪,连忙磕头求饶道:“百户大人明鉴!百户大人明鉴!就算是大人您再借给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和‘天廷’妖人同流合污的,还请百户大人……”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吴海浮俯下身,伸手沈追从地上扶起,而他本人依旧端坐在椅子上,从衣袖中掏出一张供状,递到了沈追面前。

    沈追连忙将供状接过,双眼急切地将这张供纸上下扫视着了一遍,不禁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跌倒在地。

    天地可鉴,这真的是他沈南河第一次收受贿赂,但自己这运气真是差到了极点,第一次收贿赂就收到了“天廷”之人身上。

    昨天请他吃饭、求他办事的那位做丝绸生意的汤掌柜,正是隐秘结社“天廷”的妖人。

    “这……这个供状……可信吗……”沈追身形摇晃,声音更是颤抖不止——他知道,吴百户是不会拿着一张假供状来向自己问罪的。

    吴海浮将盖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看着神情恍惚的沈追,冷笑一声,说道:“‘天廷’的‘丁巳神’前不久在湖州落网了,湖州千户所的同僚们使尽浑身解数,几乎是用上了毕生所学,终于是从她口中撬出了不少消息,而这张供状,就是她招供的众多消息之一。”

    在道门体系之中,最高的神灵为太上道祖,仅从“太上”二字便可见一斑。其余诸如天帝等等,尚且要在道祖之下。不过“天廷”却反其道而行之,效仿人间朝廷组建了一个所谓的“神庭”,在神庭之中,以玉皇居首,对应皇帝,其他各路仙佛都是臣子,要听从玉皇旨意,其中甚至包括了太上道祖和佛祖。其他几家,如佛门、儒门、圣庭等也没能幸免,其尊奉之神也被列入其中。

    而所谓的“六丁六甲”神,在“天廷”一众“神灵”当中并不如何起眼。六丁为阴神玉女:丁卯神、丁已神、丁未神、丁酉神、丁亥神、丁丑神;六甲为阳神玉男:甲子神、甲戌神、甲申神、甲午神、甲辰神、甲寅神。

    虽然“六丁六甲”在“天廷”中并不怎么重要,但毕竟也算是“天廷”中层成员,所以“丁巳神”招供的消息还是有些价值的。

    看着头晕目眩、马上就要晕在自己眼前的沈追,吴海浮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适时开口道:“虽然‘丁巳神’将这位汤达汤掌柜招供了出来,但其供词中并没有提及到你,所以本官相信你只是无辜被汤达这‘天廷’妖人牵连、并没有真的投靠到‘天廷’门下。”

    沈追如蒙大赦,连连说道:“是极是极,如果属下早知道这汤达是‘天廷’妖人,绝对第一个将他抓捕归案,更本不敢跟他有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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