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每一张惊恐或敬畏的脸,最终,在所有人错愕、不解、甚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注视下,迈开了脚步。
他没有走向任何一位欧阳家的长老或管事,也没有理会那些噤若寒蝉的愚地府人员,而是径直走向了被几名愚地府队员带来的,站在大厅中央显得格外突兀的丁慧、令狐香和宋振荣三人。
他的步伐沉稳而缓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某种玄奥的韵律之上,与整个欧阳府残留的阵法波动隐隐共鸣。
那脚步声并不响亮,却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让空气都为之凝结,仿佛连光线在他周身都变得粘稠起来。
等到欧阳大师停下脚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正百无聊赖地,甚至带着点起床气般打了个小小哈欠的丁慧面前。
仿佛周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氛,跪地乞怜,丑态百出的愚地府堂主,以及那足以让千军万马灰飞烟灭的惊天阵法,都与他眼前这个睡眼惺忪的女子毫无关系。
他平静地,近乎是审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丁慧。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需要庇护之人,或者一个值得尊贵的客人,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平等的观察。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如同古老的钟磬,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
“没事吧?”
丁慧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语气随意得仿佛只是在抱怨今早的粥有点凉:“没事儿,就是还有点困。”
她说着,纤纤玉指随意地,如同驱赶苍蝇般指了指旁边那些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几乎要瘫软在地的愚地府众人,懒洋洋地问道:“他们怎么处理?”
欧阳大师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那些瑟瑟发抖,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愚地府人员,仿佛他们的存在与否根本无足轻重。
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语气平静无波:
“关起来。”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甚至懒得去问缘由,去听解释。
站在他身后,那些跟着他一同前来,平日里在欧阳府乃至京城都算得上一号人物的欧阳家核心成员,实权长老们,闻言立刻如同听到了至高无上的神谕,齐刷刷地躬身应道:
“是!”
声音整齐划一,带着无比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的战栗。
他们从头到尾,在欧阳大师面前,都表现得如同最卑微的仆从,连大气都不敢喘。
欧阳府的护府大阵,虽然时常被他们挂在嘴边,作为威慑其他势力的终极底牌,动不动就是“小心我开启欧阳家的大阵,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但他们内心深处非常清楚,这玩意启不启动,什么时候启动,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所谓的长老、管事能够置喙的,决定权牢牢掌握在这位几乎不理俗事的“老祖宗”手里!
谁能想到,今天就因为一个外人,被愚地府的人这么乌龙般地一抓,这位爷竟然就直接毫不犹豫地开启了终极阵法,封锁了整个欧阳府!
这简直是石破天惊,不可想象的事情!
他们甚至有些酸溜溜地地想,恐怕就算他们这些欧阳家的嫡系子弟,长老元老被人杀死在府内,这位祖宗都未必会为了他们而轻易启动这关系家族气运的终极阵法。
结果,这个叫丁慧的外人,只是刚有被抓的迹象,甚至连根头发都没掉,这位爷就直接掀桌子了!
这待遇差别……让他们心情复杂至极,看向丁慧的目光中,不禁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敬畏与探究。
欧阳大师不再理会身后的纷纷扰扰,仿佛处理这些琐事会玷污他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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