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王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小侄子竟然能够坐上那储君之位。”

    “想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说是赵篆那小子,结果如今赵篆估摸就要在广陵道那边一直待下去,本王那位皇兄在这件事情上倒是颇有些魄力,纳兰,你给我交个实底,太安城那边到底会进展到什么地步?张巨鹿那家伙当真是一心求死?”

    此刻正万般享受着的纳兰右慈品尝起首壶的热茶,中年儒士对这壶茶水的火候很是满意,朝负责煮茶的婢女投去赞许的目光,环肥燕瘦的十位婢女各有所专攻之处,十人分别是酆都、西蜀、东岳、三尸、乘履,一字一人。

    许久之后的纳兰右慈才轻笑出声,回答起来那位藩王的问题:“首辅大人是一心想死,用他的死给那扇读书人之门浇灌上最绚丽夺目的涂料,只是现在有人不想他死,或者说,是不想让张巨鹿在这个时间去死。”

    燕敕王赵炳抬起头来,不远处有匹纯白之色良驹骥马,正向此地狂奔而来。

    这位大藩王的心中泛起了冷笑,纳兰口中的那位自然不会是龙椅之上的皇帝陛下,现在想来,那人便是不远处白马之上风采卓越傲然的那个年轻人,离阳未来的君王。

    其目光之深之远,令人不免感到有些彻骨的寒冷。

    不论是一局定乾坤的铁门关之战,还是后面在大婚之时杀死曹官子的妙手,哪怕是在棋艺之上被誉为‘一步知百目’的纳兰右慈,在后面复盘之时都是万般感慨,杀人这种手段最为简单,但当年的离阳便是在春秋国战之时杀出来了个朗朗乾坤的中原大统。

    陆泽与棋盘上的画龙之法中规中矩,唯独那关键时候的点睛,令人是极为的赞叹。

    所以今日的赵与纳兰右慈二人要亲自来到这蜀州边境,亲眼看看那位年轻蜀王才能够放心。

    而这时候,独身来到此地的陆泽并未第一时间下马,手握缰绳的蜀王殿下便以这般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面前那离阳藩王之首的燕敕王赵炳以及那位名士无双的纳兰右慈。

    气氛骤然之间变得诡谲起来。

    纳兰右慈微笑着,丝毫不在意那位年轻藩王展示出来的气盛,只见其展颜笑道:“蜀王殿下不下马来品尝这开春的夷花茶?入口涩苦,回味却有股子甘甜,醇厚流长。”

    燕敕王赵炳同样对陆泽报之以和煦态度。

    陆泽平淡的望着面前这两位在他名单内属于死人的角色,并未有着与他们虚与委蛇的意思:“王叔特意自那庐州来到此地,还带上了名动天下的纳兰先生,总不至于是来给小侄送行的吧?这来历不明的茶水,还是不喝了吧。”

    二人很快均沉默了下去。

    哪怕是纳兰右慈都没有想到这日的陆泽竟丝毫不给他们留半点脸面。

    在中年文士身后,十名婢女最前列的两位,名叫酆儿跟都儿,二者主修剑道,此刻主人受辱,二女虽低着头,但身上不自觉间已有剑气悄然泄露而出。

    陆泽抬起头来,望了那两位剑道修为俨然已经小成的婢女一眼,两者齐刷刷的朝着后方石壁之上裹挟而去,纳兰右慈面色依旧平和,没有去看身后那两名口吐鲜血的婢女:“她们二人冲突了蜀王殿下,是应该受些罚。”

    燕敕王赵炳望着丝毫没有下马意思的陆泽,跟着说道:“小侄叫我一声王叔,总不至于一直都在马上待着吧?莫不是喜爱这纯白良驹?对于这马啊,王叔可要比你要熟悉的多。”

    陆泽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很是灿烂。

    “王叔啊,小侄当初听过一个故事,想与你讲讲。”

    “这故事说的那北莽女帝以及北莽慕容皇族,当年慕容女皇登基之前,整个北莽王庭乱成一团,亲者为仇爱人相杀,便是为了那空悬的北莽皇位,最终慕容女帝上位,北莽十大氏族被屠灭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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