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挂不住,如今又听他拿自己和程炎作对比,心中更是不满,忍不住反驳道:“给先生送礼,以己度人误会先生爱好财利,是我不对。但先生又怎知我没有真才实学,比不上程炎呢?”

    见顾明安还敢顶嘴,陈河几乎都要气笑了:“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真才实学?亮出来给我看看!”

    顾明安语噎,气势顿时颓了半分,却还是梗着脖子嘴硬道:“……反正先生没有见识过我的才学,不可妄下定论,贸然判定我不如程炎。”

    “好!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才学。”陈河气得牙痒,好不容易才保持住为人师表的风度,“既然你这么喜欢送礼,那我且问你,‘三礼’之中的《仪礼》有多少个篇次?篇名分别叫什么?”

    顾明安自觉虽算不上才高八斗,肚里也好歹有些墨水,没想到陈河随随便便抛出的一个问题,就恰好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见他久未出声回答,似被问住,陈河眯了眯眼睛:“怎么?答不上来?”

    顾明安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辩解道:“……这个科举又不考,我学它做什么。若论礼,《礼记》我倒是很熟悉……”

    “科举不考就不学,这便是你的治学态度?”陈河冷哼一声,随手点了程炎的名字,“程炎,你来回答。”

    程炎应声走上前来,朝陈河微微颔首,声音清朗:“《仪礼》作为‘三礼’之一,共有十七个篇次,分别为《士冠礼》、《士昏礼》、《士相见礼》……”

    “……《特牲馈食礼》、《少牢馈食礼》、《有司彻》。”程炎一口气说完,顿了顿后继续道,“以上,就是《仪礼》的全部篇次。”

    陈河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敛起笑容,看着顾明安道:“如何?你回答不上来,人家怎么就回答得上来呢?君子治学,当博采众家之长,对各类知识兼收并蓄,以涵养自身学识。怎可以科举考否为唯一标准,考便学,不考便不学,长此以往,那不成了只会考试的呆子了?”

    “何况《仪礼》本就是礼法度数的本经,《礼记》也是基于此的义理发明,你却只知《礼记》,不知《仪礼》,可见你读书囫囵吞枣,不求甚解!”

    顾明安此刻脸上血色尽褪,才丢了一回面子,哪敢再出声反驳,只能默默低下头,乖顺地听着陈河的教训。

    陈河骂了一通,总算是将胸中的郁气吐尽,眼看时候不早,他才感到疲累似的抬了抬手,将众人招回到座位上:“好了,耗费了这么多时间,此事也该揭过,接下来开始上课吧。”

    众人齐声应是,纷纷打开书本准备上课。

    顾明安见状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终究心有不忿,又不能问罪陈河,便将满腔的怒气都撒在了程炎的头上,时不时地用怨毒的眼神瞪着对方,而程炎恍若未见,只管认真听课,反倒让顾明安胸中越发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