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税征收完成得这么出色,不敢说秋税也要跟夏税一样,至少不能落后太多啊……”

    这意思,就是还想再要一点好处了。

    蒲廷南是布政使,整个四川名义上的一把手,要是不想今后在西南的官场中举步维艰,就不要试图去得罪他。陈循洲一个小小挂名监生,无甚背景依靠,这回若不是严正谦引荐,他怕是连蒲廷南的面都见不到。

    于是陈循洲答应得很爽快,夸下海口道:“蒲大人放心,历来都是秋季的粮食产量比夏季高,下半年肯定不会再遇上干旱,叙州府的秋季税粮一定比本次夏粮还多,下官知道怎么做的。”

    蒲廷南满意点头,道:“有陈大人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了。正事聊完,我和严知府还有些闲话要叙,陈大人先下去休息吧。”

    “是。”

    蒲廷南和严正谦很熟悉了,陈循洲一走,他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道:“你从前不是最瞧不起这种非科举出身的挂名监生吗?更别说陈循洲还是个底层吏目出身,在官场里头最是卑贱,你居然愿意带他来布政司,还主动为他请功?”

    严正谦满脸堆笑,直言不讳地道:“这次夏粮征收,府衙里有顾云霁那么个直愣子看着,不敢强行逼税。缺失的税粮,只能让陈循洲从自家的佃户身上扣,他名下田地的佃租都被他涨到五成了。

    “整个叙州府对他骂声一片,走在路上都有人暗骂他十八辈祖宗,他付出了这么多,好歹得让他尝点甜头不是?否则就算我不愿带他来布政司,他也不肯呐。”

    蒲廷南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里提到的顾云霁,挑眉问道:“什么叫做顾云霁是个直愣子?怎么,你和这京城下来的公子哥儿关系不好?”

    严正谦表情一言难尽,斟酌着字词道:“也不能说不好吧,总之……我们治政理念有点冲突,办起公务来合作不太顺利……”

    蒲廷南眼睛微眯,凉凉道:“严正谦,别怪我没提醒你,顾云霁的家世背景不是你我惹得起的。而且他是他们家族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一个,刑部尚书顾远晖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明里暗里敲打过我好几次了,护短得要命,你最好少去招惹他。”

    “他今日待在叙州府,不代表将来都会待在叙州府,也就是顾家的势力多分布在江南,在蜀中的人脉少,这才有机会让你在叙州府称大做主。你宁可供着他都别得罪他,否则捅出篓子来,我可不会保你。”

    严正谦调查过顾云霁的背景,自然知道他来历不一般,但他却没想到蒲廷南一个布政使,堂堂三品大员,居然对顾云霁都是这种态度,脸色一时不太好看。

    “……蒲大人放心,我都懂得的。”

    心不在焉地敷衍两句,严正谦的神情恢复正常,很快又换上一副更加谄媚热情的笑容:“下官这次来,还有一样东西要献给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