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感叹道:“说得也是,本来就是你的功劳,他就算有资格分也分不到多少。顾云霁是进过翰林院给陛下当过讲官的人,家族又对他寄予厚望,人家将来怕是要入内阁做宰辅,才不会和你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说着,他又叮嘱道:“不过保险起见,你最好还是跟他知会一声,毕竟面子功夫得做到位,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严正谦眼神飘忽,心不在焉地应道:“是,下官明白。”

    ——

    叙州府城外的乡野村道上,几个衣着不凡、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人缓缓前行着。

    为首者是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白皙,一看就养尊处优。虽是着常服,却仍是身形板正,服冠穿戴得一丝不苟,一边走路,一边细心认真地观察周围农田的情况。

    几个跟在身后的人应当是他的随从,身材匀称小臂肌肉紧实,一看就是练家子。一行人就这么顶着大太阳前进,前路漫漫似乎无有尽头。

    一个随从用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忍不住道:“大人,咱们为什么非得放着宽阔的官道不走,来走这歪歪扭扭还硌脚的乡野村道啊?”

    另一个随从接话道:“咱们一行人这么扎眼,怕是走到半道就要引起当地官府的注意。大人是陛下派来查看蜀中旱情的特遣使,不低调点怎么办差?难道咱们非得一来,就被当地官员敲锣打鼓地迎到衙门里去坐着喝茶,你才乐意吗?”

    随从脑子反应慢,被大太阳晒了许久,还真有些口干舌燥,傻呵呵地道:“被迎到衙门里喝茶也没什么不好的啊,刚好我也有些渴了。”

    “榆木脑袋!”

    同伴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他一记:“四川布政使几个月前就上折子哭诉蜀中旱情严重,要求予以粮税减免。后来蜀中官员听说陛下想要找个官员来了解情况,全都卯足了劲儿打探消息,预备着特遣使一到,好夸大实情,多跟朝廷要些赈灾银子。”

    “陛下考虑到这一点,便没从京城里挑官员,而是选了正在杭州出公差的咱们大人做特遣使,直接沿着长江逆流而上,提前了两个月到蜀中,为得就是打当地官员一个措手不及。”

    “要是一来就被当地官员察觉到了,让他们有了准备,到时候你看到的都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还谈什么为陛下办差?当然得自己先查探一番,心里有个底,才好去跟当地官员对接啊。”

    说着,见同伴将信将疑,这人朝前面的年轻人喊道:“钱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钱逊顿住脚步,转过来微笑点头:“不错,就是这个道理,照影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