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亦不求清名,然则所做之事利于当代,利于后世,乃真君子也,钱某佩服。”

    “钱某从前正是顾大人所说那等短浅之人,自认为立身清正,不慕钱权利益。今日听了顾大人一番话才明白,纵使不求钱权,但追求名垂青史、百世流芳,亦是一种对名誉的欲望和贪念。”

    “枉我熟读圣贤书,自恃不被世俗所污,到头来还是被欲望迷了眼,高高端坐于庙堂,痛斥他人蛀蚀朝廷,鱼肉百姓。可说到底,我自己也只会打嘴仗而不做实事,还对顾大人这种真正的好官心存偏见,钱某实在惭愧。”

    顾云霁笑道:“钱大人言重了,我是地方官,凡发布的政策措施皆可落到百姓身上,故而是做实事。钱大人是天子遣使,充当陛下的双眼,去揪贪官正官场,同样是利于百姓的事情,你我殊途同归罢了,钱大人不必自责。”

    钱逊一根筋,脑子轴得厉害,但若真正能令他信服,他也毫不吝啬表达自己的钦佩。今日他被顾云霁一番话说得颇有几分动容,眼瞅着眸中就要泛起泪花,真情实意道:

    “我先前那般趾高气扬地对待顾大人,顾大人还能不计前嫌,与我交心而谈。钱某无地自容,不知如何回报才能配得上顾大人一片真心……”

    顾云霁本也是顺兴而发,没想到钱逊竟然率真至此,三两句话差点给他说哭了,连忙转移话题,半是安慰半是调侃地道:“钱大人不必如此,若真想回报我,那就莫要向陛下打我的小报告了。”

    “那不行。”

    钱逊瞬间眼泪一收,抹了把脸,神色就很快恢复平静,情绪转变之迅速,一脸理所当然地道:“一码归一码,功不能抵过,你好的地方我要说,你不好的地方我也要说,不能因为你我的交情,就对陛下隐瞒不报。”

    果然,钱逊还是那个钱逊,二十多年养出来的轴直性子,岂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改变的。

    顾云霁惊叹于他的变脸艺术,语塞半天,最后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表情一言难尽:“钱大人,你真是个人才。”

    钱逊恍若未闻,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休息得差不多了,天色将晚,顾大人,咱们该回府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