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亲兵殴打叫喊的士卒。待部队稍微安静些,他再来回走动,沿途呼喝:“都头以上军官,全部过来听令!”

    陆陆续续的,一些军官站起来。

    何灌吩咐道:“各自带队去山谷两侧埋伏。”

    军官们无法执行军令,因为部队完全混乱,他们已经分不出哪些是自己的兵。

    何灌怒道:“那就临时选兵设伏!”

    这些溃兵只知道跟着何灌跑,溃了又没完全溃,此时傻站在谷口不知道该干嘛。

    “你你伱,还有你,你们这些都跟俺走!”

    军官们胡乱挑选士兵,带进山谷两侧埋伏。

    这种失去建制的埋伏,随时可能崩溃。号令也不起作用了,真遇到敌人,只能一窝蜂往下冲,或者一窝蜂逃散。

    何蓟奉命去山谷更深处吹号,渐渐有营寨里的官兵逃来,听着军号狂奔到何蓟身边,然后累得一屁股坐下休息。

    何蓟让人继续吹号,同时挑出溃兵当中的军官,准备拿起武器跟追来的义军作战。

    然而,很多溃兵根本没有武器,甚至没有把铠甲穿在身上,只能临时去寻些木棍石头之类。

    真打起来,估计一触即溃。

    之所以到现在还未四散而逃,一是军号没有停息,犹如暴风雨中的灯塔;二是人生地不熟,四处环境太过险恶,逃也不知往哪里逃只能追寻着军号声奔跑。

    何灌、何蓟父子俩,带着一群溃兵三面设伏,苦等到天明也没等来敌人。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光明重回人间,溃兵们终于彻底冷静下来。

    恢复理智,越想越怕,他们已经没了退路,甚至失去营寨和粮食。

    何灌派出些士兵出去打探消息,然后勒令所有士兵,以籍贯为单位分开聚集。

    先分路,再分州,再分县,再分乡。

    有军官的继续带兵,没军官的就推举同乡。有的乡县兵少那就几个县编为一队。

    总算稍微恢复些组织度,至少可以清点人数了。

    昨晚,一些部队跟随辛兴宗登船跑路,一些部队逃散在群山之中,一些倒霉蛋落进汉江淹死,竟然还有一万六千多人被何灌收拢。

    只不过,里面包括大量民夫,即便是士兵也缺少兵甲。

    何灌气得很想把辛兴宗弄死,好端端的几万大军,被那家伙贪生怕死搞成这样。

    其实辛兴宗已经算可以了,伐辽时刘延庆才猛呢。

    刘延庆当时拥有十万西军,根本没有见到敌人,只看到远处有火光,便下令烧毁辎重撤离。黑暗之中,恐慌情绪蔓延,不但把自家粮草烧掉,还崩溃逃跑互相踩踏,溃兵尸体绵延百余里。

    而从始至终,一个敌人都没出现……

    辛兴宗至少见到义军才跑,已经算是上勇之将。

    “大人,缺少兵甲,又没有粮食,全军士气消沉,根本没法作战。”何蓟忧虑道。

    何灌本来计划带兵强攻,把官军的营寨夺回来,但他看向周围的士卒,立即打消这个离谱想法。

    大家都饿了,派兵四处采集野菜、草根、树叶、浆果,身边连口锅都没有,只能囫囵塞进嘴里咽下去。

    中午时分,何灌宣布撤军,试图穿越半个神农架徒步前往郧乡。

    军令下达,来自郧乡、武当两县的乡兵首先炸锅,他们打死也不肯这样走回去。

    一个武当籍军官,跑到何灌身边说:“将军,你是外地人,不晓得山里有多凶险。咱们连粮食都没有,若是徒步回去,一个不剩全都得死。”

    郧乡、武当两县的将士,纷纷前来劝谏,很快谷城县乡兵也开始吵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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