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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铭放下毛笔,抬头看向柳瑊:“你是来捞人的?”

    能开赌场的多少有些背景,朱铭早猜到会有大臣来求情,却没想到最早出面的居然是内阁大臣!

    柳瑊是朱家父子攻克汉中时,俘虏并劝其归顺的旧宋大员。资历非常深厚,做出的贡献也不小,高景山病死之后就补为阁臣了。

    “殿下容禀,臣非是为那犯罪之人求情,”柳瑊解释说,“有一人开设赌坊,此次论罪该绞,全家皆流放西北。其兄弟没有跟他分家,殿下又说按户籍册来流放。这人兄弟的儿媳,是臣一朋友之女。请殿下通融一二,允这女子携幼童回娘家。”

    赌场老板的兄弟的儿媳,因为没有分家,得按户口本跟着一起流放……嗯,给点面子确实可以放过,不一定非得跟着去流放边地。

    朱铭问道:“此女是哪家的?”

    柳瑊回答:“出自章氏。”

    “章惇的后人?”朱铭好奇道。

    柳瑊详细说道:“是其族侄章衡先生的后人。”

    章惇、章衡叔侄俩一起科举,章衡的考试排名更高,气得章惇放弃进士回家重考。

    柳瑊是章惇的孙女婿。

    被牵连需要流放的章氏女,则是章衡的曾孙女。

    章衡一共有十多个孙子,鬼知道哪个孙子,把女儿嫁给了赌场老板的侄子。

    朱铭皱眉道:“那赌坊又是哪家开的?”

    “沈家,”柳瑊又补充一句,“前宋开国宰相沈伦的后人。”

    沈伦是北宋初年的宰相,有女儿还做了贵妃。

    朱铭说道:“沈家好像是第二批被拆分迁徙的大族吧?”

    柳瑊回答:“确实是。他们主动献上房契和田契,因此得到朝廷优容,允其主脉三十余人留在开封。且没有查抄沈家的浮财和店铺,只没收了他们的土地田产。”

    朱铭不禁感慨道:“沈伦做宰相时,宋朝开国勋贵们,纷纷营造豪宅美舍。唯独沈伦身居陋室,都漏雨了也舍不得花钱修缮。赵匡胤派人给他营建新居,沈伦也提出把房子修得小一点。这么清廉无私的宰相,子孙后代居然也开赌场吗?”

    “确属不肖子孙。”柳瑊附和道。

    朱铭撇撇嘴:“沈家在经历了拆族迁徙之后,还对朝廷贴出的禁赌告示视而不见。这是不相信我会真的禁赌,还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柳瑊心想,大家宁愿得罪皇帝,也没人去得罪太子啊,谁敢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里?

    柳瑊说道:“殿下息怒,《宋刑统》虽然赌博者死,但前宋已上百年不禁赌。众人都习以为常了,因此才对官府告示视而不见。”

    “还是新朝缺乏威信所致。”朱铭说道。

    柳瑊心头大骇,生怕太子又搞出什么案子来树立威信。

    朱铭挥挥手:“且去吧,那个章氏女,可携幼童回娘家,不必被牵连一起流放。”

    “谢殿下!”

    柳瑊长舒一口气。

    章氏的父亲跟柳瑊是同窗,两家又有姻亲联系,他也是碍不过面子才来求情。

    等柳瑊离开,朱铭吩咐富直柔:“各赌坊主犯的父母兄弟妻儿,在同一个户籍册的都不得饶恕。主犯的兄弟子侄之妻,愿意跟丈夫和离的,可携未成年幼童回娘家。此为定例,补录进《大明律》当中。”

    又对白胜说:“此案若谁再来求情,一律挡在外面不让进来。”

    “是!”

    白胜和富直柔齐声领命。

    任何法律条文都是一步步改进的,抄家流放也同样如此。

    今年刊发的《大明律》,就对全家流放做出了调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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