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挨个问讯,又记录了一大堆,为案件补齐了许多细节。

    接着再提审凶犯家属,供述内容同样差不多。

    陈东突然指着陈洪,问凶犯的父亲毛知柔:“你们是怎么让按察使帮忙遮掩的?”

    毛知柔回答:“私下贿赂了五千贯,又搬出朝中重臣吓唬他。”

    “胡说八道!”

    陈东拍桌子怒吼:“此人出身侯官陈氏,家族世代经营海贸,他就缺你那五千贯钱?他家的那些产业,在福州不说数一数二,排进前五必然绰绰有余。为了区区五千贯,他冒着杀头的风险帮你压下命案?”

    “他侯官陈氏虽然在朝中无人,却也有不少姻亲做地方官。他自己还是太子的同年,已经官至一省按察使,他会怕你随便搬出几個重臣来吓唬?”

    “我告诉你,这桩案子已经不是凶杀那么简单。莫说你家已搬到陕州,就算是江山毛氏正宗也担不起!”

    “从实招来!”

    毛知柔哭丧着脸:“真就是这样,小民所言句句属实。”

    大理寺卿叫吴懋,朱铭做金州知州时,吴懋担任观察支使,相当于朱铭手下的秘书长。

    陈洪的级别是副省,就算获罪被抓了,也不好屈打成招。

    眼前的毛知柔,却没有官身。

    吴懋低声说:“要不要用刑?”

    陈东说道:“官家和太子,都严令不得屈打成招。”

    潘良贵说:“时辰已晚,明日再审吧。吃了晚饭,我们三人一起梳理卷宗,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些什么。”

    “也可,”陈东拍打惊堂木,“退堂!一干人等,小心看守,莫要让他们寻死。”

    已经死了一个,在案件闹大以后,涉案的俏寡妇羞愧自杀了。

    至于今日撞柱子的焦仪凤,已经抢救过来,但失血过多还在昏迷。

    陈东、潘良贵、吴懋三人,领着一群审案官吏,简单快速的解决晚餐,然后聚在一起分析卷宗。

    不仅有今日的供词,还有前几次的审判档案。

    天色黑尽,众人聚在一起。

    陈东说道:“巡查御史还没提审,可能他才是关键人物。”

    大明新朝的督察院,有个官职叫监察御史。他们被派去地方巡视时,又叫巡察御史、巡查御史。

    会试为了防止作弊,是让礼部负责组织、筹备考试,但礼部官员不得主持、监考和阅卷。

    同样的,乡试为了防止作弊,也是让布政司负责组织、筹备考试。而主持、监考和阅卷工作,则是让巡查御史来负责。

    潘良贵点头说:“我还以为科举作弊,是县试或者府试作弊。看来极有可能是乡试作弊啊,而且是巡查御史带头作弊。他被人抓住了把柄,不得不漠视冤案。而且,此人所在的贵溪应氏,跟德兴张氏有姻亲,又跟江山毛氏有姻亲。他有帮助毛氏的动机,背后又有太子妃家族……”

    “还是不对啊,”吴懋纠结道,“这些跟陈洪有什么干系?他出身世宦之家,又做海上生意很有钱。只要不掺和进去,谁敢拿他怎样?他为何帮忙压下凶案,把自己牵扯得那么深?”

    陈东仔细思考之后说:“让吏部协助调查,看看涉案官员的家属或姻亲,有没有在福州担任什么要职的。既然陈洪在案发地没有牵扯,那么极有可能是在他老家!”

    ……

    “官家,刑部尚书徐敷言,已经在外头跪一天了。先前昏倒被救醒,歇了一阵又跪着。”太监低声说道。

    朱国祥揉揉额头:“带他进来吧。”

    徐敷言已经老迈,跪候一整天,几乎要了他半条命,是被两个太监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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