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挺好……

    时已近黄昏。

    西垂的红日暮光,投进来营帐一角,橘红的光线耀在张雨亭脸颊上,让她苍白的清丽面容染上了几分嫣然。

    罗简放轻了呼吸。

    这靡靡色彩令他生出一个亵渎的念头,眼前的这名女子究竟是真实存在的,抑或来自一场梦幻?

    真想伸出手去,触摸一下那肌肤的温度啊!

    可惜,今夜过后,自己不知是否还有机会来享受这样的安宁。

    罗简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迟疑。他不忍心打破眼前的美好。

    张雨亭翻了一页书,突然抬起视线道:“你有心事?”

    终究不得不说。

    罗简叹了口气:“我今晚回邙北,领一千兵马,子时出发。”

    迎着佳人的视线,他觉得有些惭愧。

    本来说好要守护雨亭直到她痊愈,可惜,现在却不得不提前离开。

    张雨亭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她目光下移,落在罗简盖着毛毯的那条腿上。

    “恶化得很严重吗?”

    她伸手去摸,罗简本能地做了一个后退的动作,却没躲开。

    “小心。”罗简看着那根纤长手指隔着毛毯按在腿上,忙提醒道,“那「红煞」的肉芽很难对付,我用了全部功力,也只能把它截止在足三里下。只要气温低一点,它就会出来作怪。”

    张雨亭收回手指,微蹙着眉头道:“你早该回去的。”

    罗简微微一笑:“我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你很傻。”张雨亭并非嗔怪,也非责骂,而是平铺直述的语气。

    但这冷冷淡淡的几个字却让罗简心中一暖,顿时觉得自己这些日来的一切忍耐和坚持都是值得的。

    他身子前倾了少许,含着一丝紧张道:“雨亭,你跟我一起去吧?路上相互有个照料……”

    “我伤势未愈,不便远行。”张雨亭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也是。”罗简点点头,笑容有些苦涩,“我让貂煌留下来,他手下还有一千骑兵,应该能坚持一阵子。”

    “你不必如此……”张雨亭的表情忽然不那么冷淡,“你的心意我明白,但,你不用为了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而做出这样的牺牲!”

    “不,这不是牺牲,雨亭。”罗简柔声道,“就像你们山上修士说的,每个人的大道不同,而你就是我的大道。朝大道而行,我心里只有快乐和满足,所以你完全不用同情我,也不必为此而自责,因为我自己乐在其中……”

    张雨亭朝他瞅了半晌,不太肯定地道:“仅是为了男女之爱的话,那种理由太单薄了。”

    “并不是这样,爱情的美妙,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体会。”罗简两只手按在桌子上,盯着女冠道,“雨亭,冒昧地问你一句,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没有。”张雨亭摇头。

    罗简微笑道:“在坐忘山,应该有很多人追求你吧,你一个都没看上?从小到大,一个都没有?”

    “我……”张雨亭顿了一下,“没有。”

    “雨亭,你真是太冷了!”罗简感叹,“难道就没有一个男人能在你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哪怕只是偶然梦到也算。”

    “印象?”张雨亭又顿了一下,这次想得比较久,“有一个……”

    “谁?”罗简忍不住站起来。

    就在张雨亭朱唇轻启,将吐出那个名字之际,帐门忽然被唰的一下推开,一位黑甲军官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

    “将军,饭点到了!”

    “……”罗简脸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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