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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透层层叠叠屋宇高墙,海浪冲刷的声音摇摇曳曳,模糊不清的低沉旋律,犹如一首千万年来始终吟唱的歌谣。

    我睁开眼睛,先对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怔忡几秒钟,然后方才想起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马林弗德,介于居住区与商业街之间,某家不大不小的饭馆呃~后院的员工宿舍里,算上今天是第四天,改头换面藏在海军地盘,居然比我想象中平静许多。

    每日一发呆结束之后,我掀开被子,迷迷糊糊探出脑袋,找了好半天也没看到原本该躺在地板上的拖鞋,不得已只能光着脚走到窗户前,拉开布帘,将窗扉推开几公分。

    顷刻间,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裹着海盐味的风拂过脸颊,一瞬就激得思维清醒。

    许是安静得过分的缘故,饭馆所处位置已经接近岛屿中心地带,隔着建筑与空气,来自海港的潮汐仍是清晰可闻。

    除了海潮吞涌,依稀仿佛还有那些被洋流托举的钢铁战舰们递过来的,微妙的讯号。

    它们蓄势待发,与占据岛屿总人口百分八十的那个阵营一样,祥和惬意的深处,无数湍急漩涡正在酝酿,静候时机。

    高空星光稀薄,远远的有一线鱼肚白正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扩展,我隐忍的打个哈欠,懒洋洋地一边揉着脖颈一边回转身,准备去梳洗一番。

    绕过差不多要填满空隙的家什杂物,走进仅容得下宜人站立的浴室,就着微暗天光,拧开洗手盆上的水龙头。

    含着牙刷的时候不经意抬起眼睛,之后,我盯着水银斑驳的镜面,微微有些愣神。

    …………

    倒映在镜子里的是一张年轻又陌生的面庞,稻草黄发丝,单薄眉眼,看上去营养不良的模样,或许日光下还能看见两颊缀着几颗淡色雀斑。

    样貌是借来的,原主人也是这房间的原主人,一个二十二岁的孩子。

    安娜,姓氏不详,或者该说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周围的人,似乎都忘记她的全名,生活圈子里的人只称呼她‘安娜’,或者‘老约翰收留的那女孩’。

    而之所以我现在能顶着她的样子藏匿马林弗德,原因却也出在‘老约翰’身上。

    那还是半个多月前,带着大将青雉从七水之都海底溶洞脱离,落脚点是以对方的气为空间坐标的海军本部所在地。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咒文卡[漂流]的目的地是从没到过的地方。

    马林弗德是我未曾涉足之地,只是空间转移过程中,或许出了差错,也或者是夹带的人型行李本身残余在海军本部的气超出某种界限,导致咒文卡偏移。

    总之,空间移动还没完全稳定下来,我就发现自己跑进敌方大本营。

    当时我首先做的就是一脚把大将青雉从身边踢出去,又迅速将自己的气调整到[绝]的状态,也幸亏我反应快,躲得更快,不然接下来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可就真要领略一把。

    后来种种折腾,等到我大丰收心满意足打算溜之大吉,无意间躲进这家饭馆后院。

    那时候大概是凌晨四五点吧?

    天光朦朦胧胧,我看到这姑娘在某扇半开半阖浴室窗户里边拼命搓洗自己;原本不打算多管闲事的,可是这姑娘洗完澡就一脸狰狞拿起架子上的…刮胡刀出去了。

    当时见她满眼恨毒,我就在想,或许等下可能…要发生点血肉模糊的事件,紧接着又想到这姑娘拿刮胡刀顶什么用?

    虽说是摺叠款,可是用那玩意割开人喉管真的可行?确定不会割到一半发现刃口卷了?

    许是出于同样身为女人的那点微妙感觉,我默默的从浴室窗户里翻身潜入房间。

    房间位于三楼,浴室外边的情景很…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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