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冬季,这个时节,寻常老人,哪怕是躲在家里,依然会觉得酷寒难耐,更何况,陛下若要此时出巡,一整个冬天都要待在荒郊野外之中。”

    说着,他看向背着药囊,侍立在大殿一侧的夏无且。

    “夏侯医官,您觉得以大父如今的身体状况,可适宜长途跋涉?”

    夏无且没想到,这种场合,自己竟然会被点名。

    赶紧出列,沉吟片刻,这才认真地回道。

    “这些时日,陛下每日跟随殿下操习太极拳之术,加上殿下每日为陛下精心安排的膳食,陛下身体已经大有好转,但——”

    说到这里,夏无且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始皇帝的脸色。见始皇帝脸色如常,这才拱手道。

    “但陛下为了国事,常年操劳过度,身体依然有些亏空,就目前来看,依然不宜长途跋涉……”

    赵郢看了一眼垂手而立的夏无且。

    “若是再加上途径各地,长期水土不服,饮食不和口味,休息不好,还要分心操劳国事呢……”

    夏无且额头见汗。

    真要是遇到皇长孙殿下说的这些情况,不要说始皇帝如今的这身体状况,哪怕是一位精壮的汉子,也未必能顶得住。

    “这……”

    赵郢再次上前,俯视着有些局促不安的夏无且。

    “我大秦幅员辽阔,地分南北,纵横数千里,巡游一圈下来,耗日持久,冬天出发,恐怕到了酷暑之际,也未必能回。一路走来,严寒酷暑,霜刀雪剑,交相侵蚀,陛下的身体,能顶得住否?或许,这就是那些人真正的目的所在。”

    说到这里,赵郢转身,目光缓缓从冯去疾和李斯等人脸上扫过。

    “诸位大人,都是我大秦肱骨之臣,老成谋国之辈,对陛下忠心,自不待言,所思所虑,皆是出自公心,原本没有问题,但你们的诸多考虑之中,可曾考虑过陛下的身体,若是陛下有个三——咳咳,若是陛下身体有了个好歹,你们在座的各位,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听得出,赵郢的话虽然说的客气,但隐隐有了几分指责之意。

    纷纷躬身谢罪。

    “微臣不敢……”

    始皇帝:……

    他算是听出来了,自家大孙子之所以在这里又是发脾气,又是东拉西扯的,感情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呢。

    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有些感动。

    别的不说,这孩子对自己的身体是真上心啊,亲儿子都没这么上心过。

    那真是绞尽脑汁啊。

    “咳——郢儿,别急,事情也没伱说得那么严重——朕的车驾,宽大舒适,极为平稳,夏侯医官也会随身伺候……”

    始皇帝还欲再说,赵郢已经神色严肃地站出身来。

    “大父,您曾告诫过我,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您贵为大秦始皇帝,天下尊贵,莫过于您……”

    始皇帝:……

    赵郢今日,就是要阻止始皇帝出巡的,自然是不遗余力。

    他撇过始皇帝,看向若有所思的冯去疾和李斯等人。

    “我大秦养士数百年,难道为的就是凡事都需要陛下冲锋在前,亲力亲为?”

    这一句话,就有点严厉了。

    哪怕是在座的各位,都是大秦重臣,始皇帝的心腹,都忍不住额头见汗。

    “再说,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们现在或许想不到那群逆贼还有什么后招,但我们凭什么明知道对方别有所图,还非要往上撞呢,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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