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统兵的先例,于谦是大明第一个文官统兵的,而且他当时仅是兵部侍郎!”

    “是朕升他兵部尚书的!”

    “你要知道,他区区一个文官,没有打过仗上过战场的文官,却要统率那些武将,可知多难?”

    “土木堡之战中,勋贵死了不少,但朝中仍有中流砥柱,他们都不敢领兵打仗,显然已经预知了结局,必败之战。”

    “所以才任由文官统兵,谁统兵谁责任,谁战败谁死。”

    “全天下哀鸿,那是场必败之战啊。”

    “饶是过去了七十年。”

    “朕回想起当年的瞬间,仍觉得心有余悸。”

    “于谦病逝之时,朕问过他,那场战争,他有信心吗?”

    “可知他是怎么说的?”

    朱祁钰眼睛亮起:“他说,战争是赌博,有三成几率,就值得一赌,北京保卫战,他认为有两成胜算。”

    “第一成胜算,在于封锁北京城,上下同心。”

    “第二成胜算,京畿繁华,放任瓦剌兵抢掠,会降低他们的战斗力。”

    “就靠这两成胜算。”

    “他就打赢那场震古烁今的北京保卫战。”

    “那场战争,在大明所有战争中,可位居前三甲。”

    “不在于战略、战术多么高明,而在于结局,于谦挽救了大明朝啊。”

    朱祁钰吐出一口浊气:“所以,他跟朕斗了一辈子,朕都没杀他,因为他的功劳,有再造大明之功啊,朕舍不得杀他,也不会杀他。”

    “这这一生,看不透四个人。”

    “胡濙、于谦、李贤和王守仁。”

    前三个能理解,王守仁那么年轻,老皇帝看不透他?

    “胡濙能排在于谦前面,单纯因为他年纪大,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于谦则不是,朕单纯地看不透他。”

    “他明明可为大明献身,却又不愿意为朕献身。”

    “他明明支持朕,却有时候会对朕视而不见。”

    “他有自己的坚守,有时又是个无赖。”

    “他死了这么多年了,朕都没琢磨明白,于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他一心为公,可朕让他变成勋贵,又也开始往自己手里网罗利益。”

    “说他爱国胜于爱家,可他的子孙安置得也不错。”

    “说他不爱国吧?国家有难之时,你永远都可以相信他,可以将国家这个重担,压在他的身上。”

    “说他爱国吧,朕的圣旨,很多时候他都不听。”

    朱祁钰摇摇头:“到现在朕也想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临终之时,朕去探望他。”

    “朕和他进行过一番密谈。”

    朱见漭竖起耳朵:“您跟师父谈了什么?”

    “谈了很多,那是朕和他,第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

    朱祁钰陷入回忆之中:“那时的他,比现在的朕还大有不如,起码朕还能说话。”

    “他说话很费劲了。”

    “但出奇的奇怪,他的话朕都能听懂。”

    “也许是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有些话他不说,一个表情朕就懂了,然后朕复述他的意思,他点头或摇头。”

    “朕问他,北京保卫战的时候,他不怕吗?”

    “他说,当然怕了,可他不想让大明变成南宋,不想让大明亡于他这一代人手里。”

    “正统帝离京时,将兵部事务尽付于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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