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追问立刻引得老苟将面色一板。
这老头儿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了一根狗尾巴草,他哼哼唧唧地将狗尾巴草又一次叼回口中,然后瞪着眼睛说:“我请你听了吗?我自与我的小伙伴说着话,又没叫旁人来听。你非要凑过来听,我不赶你也就罢了,你倒还问起了我的真假?呵……”
说着,却是不再搭理这人,只是转头看宋辞晚与大白鹅,忽然又叹了口气,然后才继续说道:“大鹅呀,你且听着,话说那谢氏老祖的确是突破到了天仙,可是……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大白鹅歪着头,“昂”一声叫。
老苟说:“是了,当时那谢氏老祖的八十八丈法身显现在明月坊的天空之上,明月坊中虽无旁人,可是明月坊旁边都是坊市,远处的人却也是见到了这一闪即逝的法身。”
“然后,然后呀,这般威风凛凛的法身,也只是一个照面,就被那些蜂拥而上的怪虫给覆盖咯!”
“那一群怪虫,啃噬真元,啃噬法术,啃噬宝物、灵器,最后,嘎吱嘎吱……”
“任是这位新晋天仙有千般法术,万种手段,可是都没有用。那一夜,谢氏老祖亦在这虫灾中死亡了。”
说罢,老苟又寂寥地叹了叹。
这个故事的结局着实令人心中震撼,一位天仙,就这样死了?
雨中的众人并未听到老苟先前说的京城怪虫暴动之事,也就不知其实早在十日前,天子脚下,中州之城中,便已经发生过了一起怪虫与天仙同归于尽的大事。
谢氏老祖之死不是第二起,不是第三起,甚至都排不上前十!
众人未曾听闻前情,此刻便不由得纷纷惊呼出声。
只是因为害怕老苟再感人,众人惊呼归惊呼,但出言直接质疑老苟的却再也没有。
大家只是惊悸道:“这也太可怕了!连天仙都能这般轻易杀害,那些怪虫还有谁能治得了?”
“可怕,这明月坊,从此当真是要成禁地了罢?”
“太恐怖了,老哥,那后来呢?这怪虫这么厉害,此后又如何了?”
更有人焦急道:“平澜城如何了?我等此行可是要去平澜城的,这、这平澜城还能去吗?”
人们七嘴八舌:“不去平澜城又去哪里?若是连平澜城都不安全了,那、那在苍灵郡中,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更有人忽然抱住自己的双臂,惊疑道:“这野外,不会也有怪虫罢?这这这、如此大雨,若是怪虫忽然出现,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
惊惧者却又被嘲笑起来,有人笑说:“嗐,老哥讲故事呢,怎么,你还真信了?”
这么一句话脱口而出,雨中听故事的众人却莫名地忽然就齐齐沉默起来。
大家都不再说话了,气氛有些紧张。
没有人反驳那一句“讲故事”的说辞,但众人心中却也不免有思量:真的是故事吗?
什么样的人,敢拿天仙的生死来胡乱捏造故事?
老苟的故事说得委实是太夸张,太惊悚了,以至于如此荒唐的故事却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真实性。
大家都不再插嘴,只拿紧张的目光看向老苟。
老苟叼着狗尾巴草,又继续说:“这明月坊啊,的确是当真成了禁地。不过那些怪虫吞噬了谢氏老祖之后,又引来了叶灵官出手。”
“叶灵官可是老牌天仙,不是新晋天仙可比。”
“当时,便只见叶灵官身外化身数十具,嚯!每一具都有新晋天仙的实力,举手投足间,仿佛山岳压顶,分明是有毁城灭地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