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手,他松开一直握起的拳头,露出掌心里一只昏迷的云雀。不,并不是昏迷,它早在许多个年代前就死去,但是因缘巧合留存下来,被人郑重地保管着。

    那只长了银色头羽的云雀,前额上透出一点金光,它不断闪烁,呼唤着艾丝特,与她不存在的心跳声达成一致。

    那是她脑海深处无数光点中的一份子。

    青年眼底的温和不变,他看向黑夜,说出的话却像是直白的斥责:“艾丝特也不属于你,或者你们。”

    黑夜再次抬起手掌,这一次青年没有再与她对抗,任由身影被无形的力量彻底擦除,但是这场梦境也开始因此崩散。

    艾丝特忽然挪动脚步,绕开了挡在她身前的黑夜,在刚刚青年动用奇妙力量的瞬间,艾丝特周身的禁锢就已经被打破了。

    黑夜没有阻拦艾丝特,只从面纱下传出一声充满唏嘘的叹息。

    艾丝特用力推开了走廊尽头那扇刻着十字架的木门,她竭尽全力跑了进去,赶在梦境彻底沉入黑暗前,瞥到了一个站在大理石十字架前的身影,看到他黑色的头发与灿金色的发根,神父般的古典长袍。

    那个人回过头来。

    但不论艾丝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的面容长相,只有男人嘴角充满慈悲的笑意。

    他温柔而宽容的目光跨过时间与空间,穿过被尘封的历史,从遥远的记忆另一端遥遥望过来。

    艾丝特再也没能跨出一步,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没有在梦境里再前进哪怕一寸的距离。

    男人摇了摇头:[Zorya.]

    一个源头相近的名字自然而然地跳到了艾丝特的唇角上:[Dazhbog?]*

    [Всекончается,мойдруг,Разрываюткольцарук.]*/“一切都结束了,我的朋友,你的手环已经撕裂。”

    他已经死去了。

    就像那只被青年握在手中的云雀一样。

    黑暗将艾丝特的视野吞没,她开始分不清究竟自己脱离的是回忆还是梦境。

    她的意识离开了这里。

    男人哼起一首民谣调子,转头再一次安静注视着那高大的十字架,就好像刚才他的话并不是在对艾丝特说的,他只是念出了这首歌曲的开头。

    ——

    克雷斯泰·塞西玛又一次乘上了前往廷根的蒸汽列车。

    作为“值夜者”高级执事和“红手套”三巨头之一,他其实并没有这么清闲。三天两头就跑去贝克兰德外出差,主要是因为克雷斯塔所执掌的“女神之剑”,相对整个黑夜教会来说都是极其特殊的存在。如果有得选择,克雷斯泰本人更愿意去更北边圣堂所在的凛冬郡多走走,顺便看望自己的老朋友。

    他不仅是为了圣堂代号“特级隐秘”的存在而来,也因为收到了克莱恩的特殊申请,克雷斯泰随身带上了“小丑”配方的魔药材料。他准备在进行审查后,就一次性将克莱恩晋升序列八的事情也办完。

    邓恩在报告中描述艾丝特的失控异状,让圣堂知情的人感到焦虑,但是在阿里安娜殿下获得了神谕后,他们便压下了疑问,全心信任着女神的指引,让这件事自然而然地过去。

    克雷斯泰获得的神谕也没有太多差别,除了“无需转移”的冷处理,就是让他前往廷根值夜者小队一趟,将损坏的“星夜怀表”回收,但是把里面那枚教会特级通行徽章留下,交给邓恩用作压制艾丝特的后手。

    拎起从不离身的银白手提箱和另一个小皮箱,克雷斯泰走下了蒸汽列车,望着比贝克兰德清澈不少的蔚蓝色天空,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在贝克兰德待久了的人一走出来,总觉得哪里都比万都之都的空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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