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的,怕老百姓?就侯于赵所见,有的怕,有的不怕。

    海瑞怕不怕百姓?海瑞是不怕的,但是管志平之流就很怕,怒火烧起来,真的能把他管志平吊死在县衙里。

    姚光启不怕,他为了百姓那点海带,连命都敢搭上,他脸上那道疤,山东密州百姓,能念他几辈子的好,姚光启还是上海县的大功德士。

    侯于赵斟酌了一番说道:“大珰,陛下做事素来都是如此吗?朝臣们有点什么事儿,陛下都愿意给朝臣们兜着。”

    “有些东西,来的太容易,就不知道珍惜了。”

    李佑恭满脸笑容的说道:“那倒不是,陛下的圣眷,只给忠君体国之辈,少司徒可是在万历二年,就已经经常被陛下提及了,那时候,陛下说的最多的就是,侯于赵居然肯去辽东垦荒种地,不得了。”

    “少司徒可是朝中二品大员里,唯一一个会种地的。”

    “啊?原来如此。”侯于赵这才意识到,陛下愿意兜底的圣眷,不是平白无故的。

    他摇头说道:“垦荒的主官,不会种地,怎么垦荒呢?我也是到了辽东后新学的,那时候周良寅被下放到大宁卫,我跟他一起学的。”

    侯于赵在垦荒之前,也不会种地,是和周良寅一起,一点点按着陛下的《农书》学的。

    时至今日,山西地面出了那么多的事儿,周良寅作为之前的山西巡抚,却能在山西清汰冗员冗吏,推动新政,到现在在朝中任侍郎,不是无缘无故。

    周良寅本身是个贱儒出身,劳动改变了他的认知,但周良寅是少数里的少数,能够幡然醒悟,真的没多少。

    “事情解决了就行,咱家先回宫复命去了。”李佑恭一拱手,离开了黄浦江行宫附属的户部衙门。

    “送大珰。”侯于赵向前走了几步,送到了门口,继续回去忙碌去了。

    李佑恭回到了行宫内,才看了眼户部衙门的方向,这个侯于赵,真的和别的臣子不同。

    李佑恭作为宫里新晋的老祖宗,但凡是出现在人前,朝中臣子,都会想方设法的给他送银子,以求李佑恭能在圣上面前美言两句。

    但侯于赵,压根就没有这个概念。

    “陛下,少司徒,国之干臣也,兴化县的事情,都解决清楚了。”李佑恭把侯于赵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陛下,而且还把侯于赵没有行贿的事儿,讲了出来。

    “从李大珰口中听到夸奖文臣的话,少见的很啊!”朱翊钧惊讶的说道:“他不给你银子,你给他说好话,别人给你银子,你反倒天天念他们的不是?”

    李佑恭非常肯定的说道:“给银子,才不能给他们说好话,臣是陛下的家奴,臣只能拿陛下的银子,给陛下办事。”

    李佑恭是冯保的人,当年李佑恭被冯保从廊下家挑出来,送到陛下跟前陪练,这就是再生父母一样的恩德。

    从小到大,冯保都教育李佑恭,宦官也是臣子,但和外廷不一样,宦官只讲一个忠字,其他什么都不要讲,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宫外的银子拿了,就是狗奴才了。

    狗奴才就只有一个下场,被焯水。

    冯保当初解释的很明白:宦官的权力,只是皇权的一部分,而非宦官本身的权力。

    但李佑恭又不是冯保的人,因为李佑恭从陛下万历五年逐渐亲政,都是以宫里三祖宗的身份活动,他从头到尾都是陛下的人。

    “黎牙实疯了。”朱翊钧看着面前的一本奏疏。

    黎牙实在松江镇抚司写的奏疏,他要回泰西,不是回西班牙,而是去法兰西,继承马丽昂未尽之事,将光明传回泰西。

    自从马丽昂死讯确认之后,黎牙实就一直不对劲儿,他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之中,最终他决定,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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