璘上疏,在陈璘看来,这帮海寇出身的俘虏,烧烧抢掠无恶不作,不配为人,顶着杀俘不祥的诅咒,陈璘把其中四百名俘虏,全都沉了海。

    原因很简单,林道乾为首的海寇,主要营生,就是贩卖丁口,夷奴他们卖,大明人他们也卖。

    手上沾着大明血,全都是沉海的结局,剩下的也都被阉了,送海外种植园为奴。

    “陛下,黎牙实的《论中国》,怎么少了一段?”大宗伯沈鲤出班,询问黎牙实的论中国,沈鲤看了这书,确实写的极好,对大明的理解,非常的深入。

    当局者迷,生于斯长于斯的大明人,有些东西就会认为理所当然,本该如此,旁观者清,黎牙实从一个夷人角度讨论大明的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就非常值得参考了。

    如果不是黎牙实非要回泰西,怎么也够格做个礼部五品官了。

    “他骂朕,朕给他删了!”朱翊钧带着怒气说道:“他居然在最后,说朕是亡国之君,简直是岂有此理!朕把他关了二十天,已经很客气了!”

    “这…”沈鲤大惊失色,坏了,真给黎牙实学到真东西了!他居然是个骨鲠正臣,居然敢在给皇帝先看的书里骂皇帝!

    黎牙实在大明也是有九族的!

    最让沈鲤惊讶的是,就关了二十天,说明黎牙实说得对。

    “臣斗胆,黎牙实说了什么?”沈鲤低声问道,他想知道以夷人的视角,究竟看到了什么问题,居然也得到了陛下的肯定。

    朱翊钧往后一拉凳子,就站了起来,站在了堪舆图前,指着大明全域堪舆图说道:“朕这二十二年,不说宵衣旰食,怎么也算是勤勉有加!”

    “朕亲事农桑、设宝歧司农学院,番薯、土豆、牧草、水肥、精绝盐,速生杨、晚熟土豆等等,样样生民万万!”

    “朕振武兴兵,再建京营,每日操阅军马,风雨不辍,征建州、伐大宁、平俺答,辽东、大宁、兴化、开平、归化连成一片,收复河套!在西南,朕再开三宣六慰,设六府以治!”

    “朕独断开海,先收琉球,再开长崎、吕宋、旧港、金池总督府,遣朕亲弟潞王,就藩金山国,环球商队每年环球贸易,海外广设明馆,再设环太商盟、西洋商盟,以求海贸长兴!”

    “朕奖赏工匠,营造官厂七十四座,在建四十四座,煤钢连绵成海!设格物院,钻研万物无穷之理,以期人力胜天!修驰道,计三万五千里,沟通南北东西,以求万民皆安!”

    “二十二年以来,朕从无一日懈怠,他一个泰西来的夷人,竟然敢骂朕!”

    “朕就该给他喂掺了土的黑面包,而不是掺锯末!撑死他!”

    大臣们一听皇帝暴怒,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臣们参加廷议无数,皇帝陛下平素里都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岿然不动。

    这种稳重感,从陛下十岁御门听政开始,就一直存在了。

    结果,现在皇帝因为一个夷人的一番话,把自己这二十多年的功绩,全都数了一遍。

    侯于赵欲言又止,他其实想提醒陛下,还有还田令,这可是天大的功绩。

    还田令的确是张居正在万历九年,天下清丈后提议的,但张居正做不到,还田令、营庄法能够广泛推行,这个功绩该算在陛下的身上,而不是张居正。

    道理谁都能讲的头头是道,可是做事,难如登天。

    这就是侯于赵和其他大臣的不同,其他大臣听到的是皇帝有点破防了,侯于赵听到的是陛下漏了自己的功绩,侯于赵总是和别人不同,再次被逆行了。

    “撑!死!他!”朱翊钧一甩袖子,把手拍在了桌子上,晏清宫西花厅一片死寂,掉根针都能听见。

    “大宗伯,你说朕是不是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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