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高启愚立刻露出了了然的神情,笑着说道:“看,这不光是陛下明君圣主,公正处置,而是大明的人文、礼法、秩序、道德、共识,不接受金融投机的风气。”

    “武清伯府敢这么干,就是典型的投机客,他们在投机,他们在赌,赌陛下会不会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宽宥,赌李太后会不会开口求情,赌大明是否能够接受他们谋求这等厚利,他赌输了,但不肯愿赌服输。”

    “燕兴楼交易行那些个经纪买办们,就完全不推荐金银市,因为金银市的波动极大,再加上有陛下这个庄家在,这金银市,完全是为了维持金银兑换比例有序而存在。”

    “咱大明人,到燕兴楼,炒银炒金、炒有价票证,根本没有一个愿赌服输的心态,一旦赌输了,就会怨朝廷、怨陛下,怨大明,总之不怨自己。”

    “正是这种不接受投机的共识,导致朝廷不仅在金银、货币上必须要保守,在任何金融政策上,都要保守。”

    钱庄、保险、货币、燕兴楼交易行,都是金融范畴,大明在金融上的政策,非常的保守。

    沈鲤理解了高启愚说的意思,他想起了一件旧事。

    永定毛呢官厂初建,那时候燕兴楼交易的是大布帛币,也就是精纺毛呢,陛下作为这个帛币市最大的鳄鱼,在有人搞出了‘众筹’炒帛币的时候,陛下直接把帛币市给砸了。

    那时候朝廷还穷的叮当响,朝廷完全可以靠着大布帛币,继续谋取厚利,但陛下砸的时候,毫不犹豫。

    诚如高启愚说的那样,大明朝上下内外,上到皇帝下到万民,确实不接受投机,也没有愿赌服输的思维。

    那些购买了费利佩金债券的热内亚商人,他们就愿赌服输了,费利佩解散国会,让金债券破产后,这些热内亚商人只能接受手里金债券,是废纸一张,费利佩就这么把债赖掉了。

    但大明赖不掉,甚至大明人觉得自己拿出了银子去搞投资,就必须要赚,而不能接受赔钱。

    稍微激进一点的货币、金融政策,都会导致系统性的风险增加。

    “我去趟通和宫面圣。”沈鲤理清楚思路后,去了通和宫御书房,陈述了礼部的决定,凌云翼文敬的谥号礼部认可,并且还把高启愚说的理由复述了一遍。

    “他讲得很好。”朱翊钧对着沈鲤笑着说道:“儒家学问,什么时候变成了儒教?是从两宋不设田制开始,也是北宋至和二年开始封衍圣公。”

    “这地上有了门庭,那就是教,容不得一点反对的声音了。”

    册封孔子后人,从汉高祖十二年就开始了,那时候只是奉祀官,但衍圣公这个公爵,是从北宋至和二年开始的。

    两宋不设田制、朝廷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需要无限拔高儒学士的地位,衍圣公册封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其实两宋是有机会建立田制的,王安石主持变法,搞了方田均税法,整肃田赋不均不平、清查隐田避税,就是在进行土地赋税上的变革。

    如果神宗不是英年早逝,如果王安石没有失去他最大的支持者,说不定就给王安石搞成了。

    一旦有了地上的神庙,兖州孔府就成了事实上的神庙,最终儒家变成了儒学。

    “臣惶恐,没想透这件事。”沈鲤一直以来的坚持,都是他认为凌云翼谥文敬,德不配位,最终会导致谥法的败坏,但高启愚一讲,他才算是明白了一些掀翻孔府的深远影响。

    朱翊钧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沈鲤的反对,不是忤逆,他认死理而已,朝廷什么都不缺,就缺骨鲠正臣。

    每个骨鲠正臣,都要珍惜,要维护朝廷礼法不至于礼崩乐坏。

    其实高启愚讲的已经很深入了,但还不够深入,因为高启愚和沈鲤,都有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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