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高启愚宽慰了自己一句,继续忙九边营造学堂的大事了,他的确放弃了入阁的可能,但他没有放弃下葬金山陵园的极致哀荣。
他只要有足够的功勋,能埋入金山陵园,他那些过往的错误,就是来时走的岔路。
日后人们说起来,也会一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这高启愚,终于回过劲儿来了?”朱翊钧听张宏说起了高启愚的过门不入,也是十分惊讶,他居然会如此决定,他跟申时行吵了一架,一副我今天就要入阁的样子。
“少宗伯当年要是有这等心性,何至于如此艰难?”张宏也颇为感慨,高启愚这一路摸爬滚打,吃了这么多的亏,居然还能保持如此心性和定力,实属难得。
“人嘛,谁还没个年少的时候。”朱翊钧倒是可以理解,他从来不高估自己,他知道自己的理性,有的时候,克制不住自己的欲念,欲壑难填。
张宏看了眼忙碌的陛下,因为要南巡,陛下在走之前,要把所有的奏疏处理完,张宏的面色有些复杂,每个人都有年少的时候,唯独陛下没有。
张宏的记忆里,压根没有陛下年少的时候,不是年纪,而是心态。
陛下生闷气的时候,会在文华殿偏殿听王皇后弹琴;陛下这辈子最放纵的事儿,也就是太液池射鱼,后来太液池的鱼躲了起来,陛下就不去了。
陛下总是在保持自己的最大的克制和理性,不让权力异化,始终是作为权力的主人而存在。
三月初三,皇帝正式南下松江府,三月十八日,皇帝顺利抵达了松江府晏清宫,开始了为期六个月的驻跸,皇帝的龙船封舟抵达的时候,整个松江府上下,都松了口气。
陛下去年回京生了重病,松江府上下都是提心吊胆,生怕陛下今年不来了,毕竟那可是生死的大恐惧,结果陛下一如既往的准时,这代表着大明政策会非常稳定,开海还会持续,松江府的繁荣也会继续。
开海之后,松江府吃到的好处最多,只要开海的政策还是如此稳定,松江府会一直繁荣下去。
“这要搞什么?不准,胡闹!”朱翊钧刚到松江府,就否了胡峻德的奏疏。
胡峻德要为皇帝驻跸,搞个欢迎会,规模十分宏大,从阅舰式到鳌山灯火会,再加上第三天晚上的烟花秀,要热闹足足三天,朱翊钧直接否了。
松江府有钱,也不能这么折腾,虽然可以刺激消费,但万寿圣节已经足够了。
张宏笑着说道:“这是松江府地面势要豪右请求的,为了谢恩,陛下去年刚刚龙体康安,就把这些势豪从牢中放了,不表示表示,他们也担心。”
被放的势豪们,的确是被牵连的,他们是冤枉的,放了他们是公平和公正,可公平和公正,从来都是一种偏爱,肉食者们比穷民苦力更懂这个道理,因为他们从来不给百姓公平、公正。
简而言之,陛下心里有我。
“他们要是有恭顺之心,钱多的没地方花,就买点国债吧,朕要给九边修学堂,没钱。”朱翊钧才不在乎这些表面文章。
张宏翻出了备忘录,递给陛下说道:“陛下,应天府和松江府分了六百万银的特别专项国债,松江府势豪抢了四百万银,不是应天巡抚王希元强留,松江府势豪们,一两银子都不想给应天府。”
对于松江府的势要豪右而言,陛下不抢近海海贸生意;陛下不搞瓜蔓连坐;陛下刚刚康复一点就纠正了胡峻德的暴行;陛下就是要点银子,还是修学堂,而且陛下居然还钱!
松江府因为贸易兴盛,白银也从这里流入大明,所以在松江府宝钞就是银子,还宝钞还是银子,都一样是钱。
其实,陛下明明可以直接抢的!陛下真的抢,那是真的一点办法没有,还得跪下磕头,三呼万岁,否则那就不是抢钱,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