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政治人物的基本素养,睁着眼说瞎话,却一点都不心虚,甚至是理直气壮。

    显然郑松在撒谎,皇帝知道他在撒谎,但这事儿本来就是个扯头发的事儿,有个合适的理由,大家都有了台阶。

    有了台阶,至于皇帝下不下台阶,肯不肯宽宥,那全看皇帝的心意了。

    “朝廷的决定通过了廷议,郑松谋叛大逆,族诛。”朱翊钧坐直了身子,看着郑松说道:“剩下的四主五十四姓,明年秋天,朕一定送他们去地下陪你,你们在地底下接着玩儿就是。”

    “弹丸之地,搞出五驾马车来,庙小风挺大。”

    “族诛?”郑松猛的抬起了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帝,身子一瘫,坐在了地上,失神的说道:“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投降了吗?”

    朱翊钧面色从平静变得狠厉,看着郑松的眼神说道:“因为你捣鼓出来的明香社,名义上要对北国人进行管理,但所行所为,皆是人神共弃!”

    “朕来问你,你要做什么?谁给你的胆子,敢挑衅大明!”

    “允许安南船只劫掠大明商船,豢养海寇买卖汉人丁口,你觉得明香社是你手里最重要的筹码,只要打出这张牌,朕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

    “刘綎、陈璘、骆尚志,已经把明香社的事儿,查的清楚明白,你亲手欠下的血债,可不止五十之数,这还是你自己动手,那你那群爪牙,那群走狗!他们犯下了多少杀孽?!”

    “你要死!你全家要死!你们这五家七十二姓,全都要死!敢对汉人出手,这就是下场!”

    “朕就是要杀的血流成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么做的代价!”

    “日月所照,敢不俯首!”

    被郑松抓到的五名义士,从尸首的伤痕看,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死后身上被画满了鬼画符,似乎要让人的灵魂也世世代代的遭受折磨。

    朱翊钧的话声音不大,语调起复很小,但这句话里的怒气,就是跟着皇帝一起来的张宏、赵梦佑,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皇帝在大明,真的很少很少,展示出过这么狠毒的一面。

    “朕为什么对倭人减丁,和要杀你们这些五家七十二姓的理由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让你们知道这么做的代价,日后再也不敢。”

    “而且不把你族诛,那七位义士,如何瞑目?”朱翊钧收敛好了表情,变得再次平静了起来,给了郑松族诛的理由。

    张宏其实很清楚的知道,陛下根本不把蛮夷当人看,只不过因为明香社这事儿,把皇帝的真火勾了出来,陛下才表现出来了而已,陛下很小的时候,就是个影帝了,平日里只是遮掩的很好。

    当然这里是松江府镇抚司,看到这一面的只有宦官和缇骑,缇骑是皇帝的鹰犬,看到,也只会觉得安心。

    只要尽忠报国,陛下就真的非常尊重,连义士,陛下都如此的尊重,甚至要给他们报仇,那缇骑作为大明皇帝的鹰犬,只要足够的忠诚,就可以得到陛下的礼遇和尊重。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写这句诗的辛弃疾没有这个机会,但大明只要肯做,就有机会。

    张宏和赵梦佑觉得陛下的想法,不把蛮夷当人看,真的很合理,因为给陛下讲华夷之辩的是万士和,真的要归罪的话,那都是万士和教成了这样。

    万士和最大贡献,就是万士和建立了一套,对外国别、民族叙事,对内阶级叙事的礼法。

    这套礼法,万士和自己都没看明白、看清楚,他只是觉得那样是对的,就去做了,左手华夷之辩,右手阶级论,开拓海疆、安定社稷民生。

    日月所照,敢不俯首,就是陛下内心真实的写照。

    “陛下,罪臣也是个汉人啊!家祖是从大明迁到安南的!”郑松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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