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在士大夫口中,不是给人造成心理上的巨大伤害,而是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通过言论,揣测对方是别有用心,进而治罪。

    在斗争卷,也讲过,斗争的烈度不可控升级后,往往会发展到互相扣帽子的地步。

    比如北宋末年,以王安石和司马光为代表的变法派和保守派之间,就发展到了党锢的地步,互相扣帽子,至于国事,已经完全顾不得了,这就是沈鲤所说的诛心之鉞。

    这个成语是漫长历史资料库里,被反复证明过无数次的教训,只要四个字,就可以把事情讲明白。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如果大搞诛心之鉞,就是以论心定罪,而非依据事实定罪了,诬告,互相扣帽子,就会泛滥成灾。

    “大宗伯说服了朕,就按大宗伯的意见办吧。”朱翊钧思索了片刻,还是认可了沈鲤的决定,虽然他有点不是特别赞同,但沈鲤的理由很充分。

    让人说话,天的确塌不下来,但松江府的舆论场,的确让朱翊钧非常不喜欢,但只要不发展到美化倭寇的地步,就还能再等一等。

    “陛下所有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是不是在说糊涂话,办糊涂事,但凡是在这滚滚红尘,摸爬滚打过,都会自己去判断,极端自由派,也在被万民所抛弃。”沈鲤提到了最后一个理由。

    他觉得过多的干预,容易造成万历大思辨,变成一场比谁的青词写得好、比谁的拍马屁拍得好、比谁的赞歌唱得好。

    这非常危险。

    嘉靖二十一年以后,道爷一心焚修,给上天祷告用的青词很重要,慢慢大明朝廷就变成了谁青词写得好,谁就能入阁,人们戏称其为青词宰相。

    人的认知是一个在实践中不断纠偏的过程,而这些风力舆论的存在,反而能帮助人形成真的认知,当然这么做并不是没有代价,陛下非常厌恶的风力舆论,还会存在。

    世间任何事,都是矛盾且统一的矛盾体,有得有失,没有全占全拿的好事儿。

    沈鲤从晏清宫离开后,礼部没有做出任何的改变,显而易见,沈鲤居然说服了陛下,这让几乎所有的笔正们,喜出望外。

    气氛都到这个份上了,朝廷居然还保持了自己的定力,这就非常难得了。

    这代表着皇帝并没有被权力异化,不是仅凭自己的好恶去做事,这就是大明天大的福报了。

    看看泰西那个任由自己性子胡来的费利佩,好好的西班牙日不落,都快被这种任性折腾散了。

    当然这份福报不是理所当然、本该如此的,因为陛下是明君圣主,沈鲤是骨鲠正臣才有了相对宽容的舆论场。

    这反而证明了陈准的观点,大明江山社稷,是靠脊梁撑起来的。

    陛下是个明君圣主,这已经从多方面得到了验证,而且正在变成一种正确,陛下真的在大事上做出朕意已决的决策,就会获得更多的赞同,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要这么做,但先这么做试试看。

    陛下的正确,正在和张居正有办法一样,有被神圣化的趋势。

    朱翊钧在四月中旬下旨,前往了薪裁所,薪裁所上下受宠若惊,连夜把厕所都冲洗了无数遍,虽然大概率陛下看不见,但这就是迎检的标准。

    大明皇帝在四月二十三日,带着元辅帝师张居正,一起去了薪裁所,了解了薪裁所的具体运行,询问了七件案情,并且对薪裁所的官吏进行了一番恩赏,以表彰过去一年,薪裁所为平衡劳资矛盾做出的卓越贡献。

    薪裁所自设立以来,大大小小劳资矛盾共处理了8306件,其中7000余件,是穷民苦力获胜,为劳动者追回了超过一百万银的劳动报酬。

    其中规模最大的一个案子,工匠数量超过了两千三百人,总规模超过了二十三万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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